顾辞摇摇头,一只手捂住心口,沉声道:“回府!”
景深立刻扶着顾辞上了马车。
上去之后,顾辞从一个锦盒中拿出一粒药丸,服下。
景深没有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辞。
顾辞拿出几根银针,扎在了自己胳膊上的几个穴位上。
马车疾驰,顾辞端坐在榻上,纹丝不动。
“想问什么,便问。”
“主子何必大费周章去救一个奴才?”景深的声音闷闷的,显然不高兴极了,“您旧毒复发,本就痛苦至极,还未曾大好,又耗费这么多心神功力去救一个下人,属下替您不值!”
“不管下人不下人的,那总是一条命。”
景深闻言,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话一般:“主子,这话居然能从您嘴里说出来?您可是最不爱管闲事的!”
“她的事情,是闲事么?”
听闻顾辞如此反问,景深一噎。
半晌,他愤愤又道:“世子,您为什么要对荣安县主这么好?”
顾辞没有回答。
景深撇撇嘴,他就知道,世子不会说。
这些年来,他和景宁问过好多次,顾辞画的人是谁,一次都没有得到过顾辞的回答。现在知道了那人是荣安县主,更多的疑惑却又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半晌,景深又才开了口:“不过还好,两日之后的寻宝大会,等到世子拿到那株廿苷草,就不需要再每年遭受如此痛楚了。”
顾辞眉心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将胳膊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下,收了起来。
“咱们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景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美滋滋的,“每次见到世子毒发,属下都替世子难受。还好,这次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然后他看向顾辞,语气中难掩心疼:“只是今日劳心伤神之后,顾世子回去又要闭关休息了。”
“无妨。”顾辞的声音很淡。
“属下是怕世子伤了根本!话说回来,要是平时,属下绝对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但是现在世子本就虚弱,您大可拒绝的……”
“说够了?”顾辞淡声打断了景深絮絮叨叨的话,“有这个功夫不如快点儿给我去引温泉水。”
离得这么远,景深都能感受到顾辞身上传来的那种冰寒之息,冻得他牙关发抖。
“是。”景深话落,直接飞身出了马车。
顾辞靠在榻上,敛眸,神情冷然。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外边传来了武威王府的侍卫请安的声音。
“世子,这是今日各位小姐来给您送的东西……”
顾辞轻启薄唇:“烧了。”
“是。”那侍卫又道,“这里还有一个英国公府卢小姐送来的荷包……”
顾辞蹙眉,厌恶的情绪在脸上一闪而过,声音还是那般的冷然没有波动:“烧了。”
“是。”那侍卫转头朝着别人道,“全都扔到火盆里去!”
马车又行驶起来,顾辞捂了一下心口,摸到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块儿白如凝脂的芙蓉佩,正是他昨天从江清月那里得到的那块儿。
修长好看的指节在这块儿芙蓉佩上轻轻抚过,在那一对儿鸳鸯上,用力一按。
一抹坚定果决的光芒自他眼底划过,顾辞垂眸,重新将那块儿芙蓉佩放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