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丑时，燕贺打了好几个哈欠，实在是熬不住了，便下去睡觉了。
易馨和云妃刚才就回寝宫了，说是研究出了新的驻颜秘方，要赶紧去试试。
院子里，只有江清月和顾辞，对着这残火疏风，相对而坐。
方才还清朗的夜空变得尘埃，星辰被丝丝重云遮挡得严严实实，夜风逐渐变得犀利，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你在陷害燕礼。”江清月拿一副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顾辞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贬义词用在自己身上有何不妥，面色分毫未变，淡然回视着江清月：“县主想说什么？”
“我还以为，顾世子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的。”江清月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顾世子就不怕被旁人说卑鄙吗？”
“我只管做我的事情，达到我的目的，管旁人的说法做什么？”顾辞打开折扇，轻轻一晃，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风流俊逸至极。
“况且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的，都是好手段。”顾辞凤目一挑，笑道，“难不成县主也认为，在下使了这样的手段，就不算正人君子了？”
江清月沉默，但是那个神情，明明白白写着：我从未当你是正人君子过。
顾辞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世人饱读圣贤书，是要为往圣继绝学，以贤明己，而不是为了用什么清规戒律来约束自己的。”
见江清月盯着自己，顾辞抿了一口茶，垂眸又道：“旁人用在我自己身上的手段，我自然可以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听你这个意思，是燕礼陷害过你？”
顾辞不置可否。
江清月一头雾水，现在算时间，顾辞从浮生山回来，也就是一年多，她也从未听到过，燕礼有什么陷害过他的行径。
难不成是之前那些年？
她又想到了李凌南说过的，顾辞虽然这些年在浮生山，但是并不是安安分分呆在浮生山的，可能是这期间，和燕礼产生了什么龃龉。
否则他对燕礼的敌意，要怎么解释？
“所以你和燕礼，是旧恨。”江清月一副很笃定的语气，“是你所谓的在浮生山的这些年，积累下来的？”
“你知道了？”顾辞一点儿惊讶也无，“是李凌南告诉你的吧？”
江清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顾辞半分自己的秘密被人窥探了的生气也无，反笑了起来：“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来问我，我对县主，知无不言。”
江清月喝了一口水，茶水已经凉了，冰冰凉的从喉管流进胃里，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起来。
果然，李凌南有一句话是没错的，顾辞这个人，你越是和他接触，便会越是觉得他复杂。
他身上藏着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那种。
若是说和顾辞刚认识的时候，她想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但是现在，她连问，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了。
想到这里，江清月突然十分无奈地笑了一声。
顾辞眯眼看着她。
“有个问题，我倒是想起过不少次，还希望顾世子可以解答。”
“县主尽管说便是。”
“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顾世子算计中的一部分？”
自从上次和李凌南聊完之后，她脑子里就时不时冒出来这个念头。
被困扰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她又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所以直接来问顾辞，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