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吹起了顾辞颊边的几缕发丝，轻轻柔柔地拂在江清月的脸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
她被顾辞的言语震惊出来的错愕和恍惚，也瞬间散去，脑中恢复了清明。
她立刻后退两步，拉开了和顾辞之间的距离。
“顾世子，你要是活腻歪了，可别拉上我，我惜命的。”江清月冷冷的语调伴随着夜风，传入了顾辞耳中，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倒是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荣安县主，竟然会被这小小的传国玉玺吓到？”
江清月默然一瞬，想着您这“小小”二字，当真合适？
“江山为聘是吧？”江清月十分冷静地看着他，“听起来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江山，现在还不归顾世子所有啊。”
顾辞定定地看着她：“只需县主一句话，在下即刻便会行动。”
夜风吹拂着檐下的灯笼晃动，光影明明灭灭，映照在顾辞的脸上晦暗不明，更加衬托着他的脸色半明半寐，阴晴不定。
江清月重新坐在石凳上，淡笑一声：“顾世子的意思是，只需要我一句话，顾世子便要反了这盛天江山吗？”
“江山为博县主一笑，在下觉得，还是可以的。”
“那顾世子真是想错了。”江清月抬眸，扫了一眼顾辞，“我早便和世子说过，我对母仪天下，没有兴趣。”
“县主未必需要母仪天下啊。”顾辞也坐下，身子一歪，颇带着些慵懒的姿势，半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坐拥天下，不好吗？”
“不好，没兴趣。”江清月丝毫不觉得和顾辞讨论这个是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径自道，“我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了，我要这江山做什么？”
顾辞微微摇了摇头：“说县主不俗，县主极其爱惜金银财宝。说县主俗，县主却连着万里山河都看不上，在下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记得顾世子曾经说过，为了护武威王府一方安宁，要选个可靠的人登基为帝……”江清月说着，拉长了声音，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顾辞，“顾世子莫不是选中我了吧？”
顾辞耸肩笑了一声。
江清月垂眸，看着桌子上那锦盒，越看越是嫌弃：“赶紧赶紧拿走，送回去，不然明天还不定要怎么大乱呢。”
顾辞轻轻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将那锦盒阖上，推到了一边。
江清月盯着他的动作，突然生起了几分戏弄的心思：“顾世子莫不是舍不得给我送贺礼，所以拿这个来糊弄我吧？你明知道我不会收的。”
“没良心。”顾辞一张俊脸上满满的都是失望的神色，凤目一斜，瞥了一眼江清月，“在下多少好东西都从未吝啬地送给县主了，县主如今这么说，让人觉得，在下的好东西全都给了一只小白眼狼。”
江清月一只胳膊撑着脸，笑道：“开个玩笑罢了。顾世子大驾光临，我这县主府已然是蓬荜生辉了。特意准备了一桌好酒菜，世子方才说一天滴水未进，还希望世子可以用的开心。”
话落，江清月拍了拍手，绣儿便带着人，将饭菜全都端了出来。
顾辞瞥了一眼那几人，道：“这些全都是你在齐王府的时候，清秋院的人吧。”
“是，难为顾世子还记得。”
顾辞淡淡勾了勾唇。
“清秋院过来的婢女有三位，小厮有两位，都是许衍安排的。”江清月说，“他安排得很妥帖。”
顾辞颔首：“许衍办事，的确牢靠。”
将菜式摆在桌上之后，绣儿便带着一众人退了下去。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色香味俱全。顾世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