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么一下,这燕稷的太子气势,还真是瞬间就出来了。
顾辞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细细看着燕稷。
他记忆中,燕稷虽然身为太子,但是从来都不是这般锋芒毕露之人,尤其是和燕礼比起来,他低调多了。
就导致在很多场合,燕稷始终都被燕礼压了一头。
现如今,朝堂之上风云突变,燕礼失势,皇帝病重,燕稷独大,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锋芒了。
也正是这样的燕稷,才像一国太子。
“我方才已经说了实话了,太子殿下好像不信。”半晌,顾辞才缓缓开口,“太子殿下特意过来,不只是想问本世子这个问题这么简单吧?”
燕稷捏着茶杯,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眉梢眼尾舒展,可见愉悦至极。
“顾世子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
顾辞但笑不语。
燕稷清了清嗓子,正色看着顾辞:“顾世子,你当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讲究前因后果的。很多事情要推给你,那你便只能受着。”
顾辞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本太子忽然想到了四皇弟。”燕稷话题一转,调到了燕礼头上,“四皇弟这次受如此重责,是因为他和北戎之人有勾结,而且最开始揭发这个事情的,是荣安县主。那时候她也没有拿任何证据,便和父皇直言了。”
听到江清月的名字,顾辞依然没有按照燕稷所想提起什么兴致,而是淡淡道:“这样啊,我倒是不知呢。”
燕稷微微勾了勾唇,也没有拆穿,接着道:“藏匿西海太子,是个不小的罪名。若是旁人非要加在顾世子身上,顾世子可是有为自己辩驳的能力?我四皇弟行事向来谨慎,都落个锒铛入狱的下场,顾世子又有几分回天之力?”
顾辞看着燕稷一脸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意气风发,点了点头:“所以呢?”
燕稷端起茶壶,斟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给顾辞:“现在朝中局势分明,四皇弟已然再无翻身余地。九皇弟也年纪尚轻。顾世子饱读诗书,该知良禽择木而栖。”
顾辞淡淡垂眸,薄唇微勾:“殿下所言甚是。”
“倒是没想到这么小的茶馆还有这白马毛尖,很是不错,顾世子尝尝?”燕稷又将茶杯朝着顾辞推了推,“顾世子放心,西海太子之事,本太子会替你周全,必然不会给顾世子带来任何困扰。”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顾辞淡声道,“白马毛尖太过名贵,我在浮生山粗茶淡饭惯了,怕是消受不了这极品名茶。”
燕稷脸色一变,脸上笑意顷刻间消散了几分,就连眸中,也多了星点的愠怒:“顾世子是闲云野鹤惯了,但是武威王府阖府呢?世传百年,无上荣光,难道也要跟着顾世子一道,摒了金玉满堂,吃这粗茶淡饭?”
恍如听不见他的威胁,顾辞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武威王府忠心耿耿,虽然不是什么锦衣玉食之户,但是古往今来圣祖明君在上,必可保武威王府一百二十九口衣食无忧,太子殿下,您说呢?”
燕稷脸色一沉,那抹虚伪的笑容,也是怎么都挂不住了。
他说出去的话,全都被顾辞原封不动地给抛了回来,被他拒绝得毫不犹豫。
“茶凉了。”顾辞说着,站起身,“名茶要有懂茶人,辞一介俗人,真是愧对太子殿下美意了。”
燕稷盯着顾辞,看着他起身,走到门口。
“顾世子。”他在顾辞出去的时候,叫住了他,“太子府好茶多的是,若是顾世子什么时候想品上一品,本太子随时等候。”
顾辞微微颔首,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