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这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只要她一闭眼,景宜说过的那些话就在会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像是魔咒一样循环往复,让她的脑袋都涨得刺刺的疼。
越想,思维就越是清晰。江清月翻来覆去连躺都躺不住了,狠狠捶了捶床,坐了起来。
房间内的炭火很旺,温度很高,更是搅得她心绪低迷,无限烦扰。
于是江清月又推开房门出去,坐在了廊下。
外边很冷,她的脑袋反而在一瞬间就清明了起来。
她坐在那里,良久都没有动,直到身体都开始有些发木发痛。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根本都没有知觉了。
恍惚间抬头一看,发现夜色已经褪去,天空微微泛白。
雪早就停了下来,微风吹着房顶的积雪,絮絮落下。
江清月僵硬地晃了晃脖子,头顶上的雪花也都纷纷掉了下来。
不知不觉,她竟然在这里坐了大半夜。
脑子好像被冻坏了,她现在完全想不到自己昨天晚上都考虑了些什么。原本是在想她和顾辞的关系,怎样才可以两全其美。结果发现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之后,她的大脑就开始一片红白。
院外传来了脚步声,景宁喜滋滋地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给江清月盛的早膳。
见到坐在廊下雪人一样的江清月,景宁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江清月,手中的食盒脱手而落,狠狠砸在了地上。里边饭碗碟子应声碎裂,食物散落了一地,热气在雪地中尤为清晰。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景宁立刻跑过来拍打着江清月身上的雪,一边拍一边着急道:“郡主,您这是做什么?您到底在这里坐了多久啊!身上这么多雪,要是伤风感冒了才如何是好?”
江清月张了张嘴,喉咙刺痛无比,艰难道:“扶我一下。”
景宁立刻扶着江清月的胳膊,让她站起来。
关节骤然活动,四肢一阵刺痛,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钉板上,又宛如有无数根银针在扎她的每一寸骨头,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景宁扶着江清月进了屋子坐好,将早就熄掉的炉子捅了捅,重新开始生火。
“我马上就去找人准备热水,您一会儿泡一下,别真的伤寒了。”景宁将手中的柴火棒放下来,走到江清月跟前,看着她已经没有什么血色的脸,焦急道,“郡主,您到底怎么了?”
江清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冷水,才看向她:“我要是说我只是想出去坐坐,然后坐着坐着就忘记时间了,你信吗?”
真的是这样,她并不是在自残,她没那癖好。
“我肯定不信啊!”景宁十分无语,“这外边多冷啊,您感觉不到是吗?”
她的确没有感觉到,她一开始就觉得那样的寒冷很舒适。然后就开始想,想她和顾辞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想景宜说的话,想顾辞为她做的那些事情。来来回回,反复思量。
真的没有觉得冷。
“我先去准备东西。”景宁三两下将炉子里的木炭点燃,“屋子暖起来还要一会儿,郡主您且稍等,我马上就过来!”
景宁说罢,立刻跑了出去。
江清月的脸色实在很差,而且神态怏怏的,可见心情不好。
不过景宁转而一想便知道了,郡主肯定是担心世子才会这样的。
世子昨天寒症突然发作,而且竟然直接晕倒了……以前鲜少会有这般凶险,可能是世子体内的寒症更厉害了。
也难怪郡主会那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