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二小姐说得一样,男人没有不好色的,被悍妻压制的男人更是饥渴。
“当然好了,今天晚上,大人要做什么都行……”尾调婉转,透着某种令人遐想的意味。
应三扯了扯嘴角,“那就麻烦你烧一桶洗澡水吧。”
“是,桃儿伺候大人沐浴!”桃儿欣喜道。
“不,水是烧给你自己的。”应三起身,“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做个好梦。”
说着,抱走了窗台上看热闹的咕咕,出门了。
路上,应三给鸽子顺了顺毛,“咕咕啊,帮我个忙……”
***
县令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县内的一切事务几乎都要由县令定夺,虽然大多数事都可分给县丞县尉去做,但有些场合必须是要县令大人亲自出场的。
云中县内有几大家族,金家手下有几处大酒楼,殷家管理学堂,陆家做的是车马保镖的生意,而许家则控制着县内的各大米行和布匹商,涉及云中县发展的各个部分。
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虽然不敢和官家叫板,但想要治理好本县,和他们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吴师爷会劝应三不要退婚。
同样也是令她不解,当初真正的应三为什么执意要退婚,甚至是迫不及待的。这一点,从京都到这里的一路上应三哥都没和她提过。
不过也没有机会再去问他了,应三一边想着,穿戴好官服便去赴约。
不仅应三想打好关系,几大家族也想打通应三这边的门路。
毕竟他们再如何势大,也是大不过官家的。
在一桌盛宴上,大家表明了态度,各自吹捧了一番,酒足饭饱,便是要散桌了。
应三喝了些酒,已是微醺,早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这次商谈是金家牵头,金老爷拦住应三,笑道:“大人急什么,如今时辰还早,今日一谈,见大人如此平易近人,我们几家也就放了心,特地向大人奉上诚意。来人——”
应三被他一身酒气呛了一脸,忙把人扔去一边,却见他唤了一声后,从珠帘幔帐后走出一群轻纱罗袖的女子来。
应三立刻便明白了所谓的诚意,立刻起身便要走。
“应大人,您的老相好来了!”有人高声道。
应三奇怪,这些姑娘们个个粉黛巧饰,媚眼酥骨的,显然是青楼里的,怎会是她的相好?
却见七八个女子之后,一个气质截然不同的女子从珠帘后走出来,她一袭雪衣,面带薄纱,在花红柳绿中格外出众,低眉浅笑着向应三走来。
“大人着急走么?”其他人很有眼力地让开了,她便坐在了应三身旁。
应三盯着她瞧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见过她,直到旁边有人唤出“如期”这个名字。
她想起来了,当初为了让许一世退婚,传出过县令招妓,和花魁不清不楚的传言。
而那个花魁便是,姜如期。
应三只见过她的画像,她本人比画像上还美些,不同于一般青楼女子的气质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但也不过如此,好看的人,她见得多了。
“是啊。”应三站起身,“只怕是要辜负各位的美意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应三会拒绝地这么直接,气氛一时很尴尬。
姜如期却突然道:“莫非大人真如外面传言……不行?”
这句话很大胆,也很危险。
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被人说不行。
应三这个假男人的步子也缓了缓,她要辩解一句,“不是不行,群花再美,摘一朵也就够了。”
姜如期轻笑了一声,眉眼间情态毕现,“各花有各景,诸如桃花艳,莲花纯,大人若不都见过,怎知喜爱哪种?”
应三隔着几步看着这位花中魁首,尽态极妍地展现自己,突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悲戚感。
应三在身上找了找,然后走近她。
姜如期,和她的名字一样,每个男人见到她都会如她所期望那般,向她走来。
或征服,或臣服。
姜如期挺着腰维持良好的仪态,唇边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看着那张过分俊秀的脸逐渐靠近。
“我知我独爱梅之傲雪。”
在姜如期一晃神时,应三俯身说罢,把一锭银子给她,话音一转,“你完成了你的任务。”
说着,向在场的其他男人们看了一眼。
这样,想来之后回去青楼不会被为难。
姜如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她本以为这次不过是普通的恩客,却没想到……
而且他是唯一一个干干净净地看着她的人。没有嫉妒,没有厌恶,也没有狂热和占有,只是单纯着看着她,与其他人无异。
她想起自己的身世和经历,忽然鼻子一酸。
不过很快她便抬起头,眼中恢复了笑意,“梅花啊,确实是傲呢,却也娇,不知大人的梅花是……”
应三挺了挺腰,“自然是我家夫人。”
姜如期见应三这幅样子,竟起了逗弄的心思,“梅花冷冽,大人摘花不易,莫非……大人是被管着的?”
她说完便笑了,只是开句玩笑,没想到应三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对,本官惧内!”
应三是对着所有人说的,语罢,不知是谁的酒杯摔在地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应三堂堂正正地宣布,然后十分干脆利落的走人,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惧内好啊!
回县衙的路上,应三越想越对,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么好个理由!
她初任县令,少不得有人明里暗里想和她通关系的,有人递钱,有人送女人,每天应酬这种事令应三不胜其烦。
但她惧内的话就好了啊。
钱,不能拿,媳妇不让,女人,更不能要,媳妇善妒。
只要把大小姐推到前面去,那些歪心思的人自然不会来烦她了,而且以许一世许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些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惧内太好了!”应三笑出了声,第一次感觉和许一世成亲是件好事。
街道两旁有许多店铺,她边走边看,准备回去给“好媳妇”一点犒劳。
***
应三毫无防备地推开房门,一只梅花镖从她脸畔擦过,“咚”的一声钉在房门上。
“……”应三深吸了口气,看着房里还没收回手势的人,“谋杀亲夫是要凌迟的,大小姐。”
“哦……”许一世恍然大悟般,“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偷鸡摸狗。”应三把油纸包扔在她面前,端起桌上凉好的茶来喝。
“啧啧,没想到你身为父母官,居然……”许一世不住地摇头,把油纸包拆开一看,是芙蓉糕,便捏来吃了,“不错,下次记得多偷一点啊。”
应三失笑,用茶杯磕了磕桌子,一共三声,然后问道:“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在临水寺多住几天?”
许一世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手,道:“因为有人要欺负我的丫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