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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2 / 2)


沈清执掀开眼皮,看见一片光晕,头顶春日漾漾,有些担心,“你去看看蚕茧,看有没有。”

小柒撑着他不方便松手,李聂云便主动过去看了,“它们都很聪明,躲在下枝。”

春日的太阳再亮热度也不会太,蚕茧只要吐好了丝,就不会那么怕太阳了,他靠在树上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才回了些力,小柒看着雪白的蚕茧蠢蠢欲动。

“少爷,这种品质的可以吗?”

沈清执拉起他的手,上面灰扑扑的,“你这手不能碰。”

说完,他找出手帕,将蚕茧捏起放在制的布袋里,“你想帮忙,便先看我做,短时间你可以选不出。”

“那要多久?”

沈清执想了想道:“一年半载的吧,也没多少机会来捡蚕茧,慢慢来。”

他随手又捏起一团,小柒接住,大概捡了大半个时辰,袋里装了五百个茧子,“少爷,五百只会不会多了?”

“这种东西只嫌少不嫌多,五百个做条手巾都费劲。”

再高的他和小柒都捡不找了,没办法只好求助李聂云,“李大哥,您帮个忙,能带我上树瞧瞧吗?”

“可以。”

于是,沈清执率先适应了戴在背篓里的羞耻感,在捡完蚕茧后,他干脆咸鱼瘫,认命了,缩在里面没一会眼皮就掀不开,沉沉睡去。

“李大哥,你真的不累吗?”小柒背着个食盒都累得够呛,李聂云背了个人手里还提着蚕茧,下起山来矫健如飞,他都跟不上。

“等你能徒手提起野猪的时候便懂了。”

小柒:“……”

赶在天黑前,他们下了山,沈清执一直挂念着背篓会不会断,惊醒了就摸摸脸和腿脚,发现相安无事后睡过去。周而复始,再睁眼时星空一览无余,他爬了起来,到壶口村了。

“少爷,您睡醒啦!”小柒瞬间乐了起来,这李聂云在少爷睡着后就跟个闷葫芦一样,忒没意思。

“李大哥,放我下来吧。”这一觉他睡的格外舒服,运动完适当的休息,比躺上一整天要神清气爽得多。

李聂云是想把他一路送到家的,但小柒怎么也不开口,把他当什么似的防着。

对于白天的事故,李聂云自己都说不清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的少年过于清秀,一看到就晃了神,他从未见过如此强烈醒目的画面。

壶口村一花一木大多平淡,人也多被烟火气熏魂黑了脸。

沈清执低着头从篓子里迈出,站直了腰,“小柒,你累不累,要不要叫辆牛车?”

小柒都快瘫在地上了,但他心疼那三十三文钱,摇摇头,“我不累,少爷,咱们走吧。”

沈清执回头看去,大致掂量出李聂云手里提着蚕茧的重量,“要不,你明日再过来走一趟?”

他明天要跟着季二哥去布行看生意,估计是没时间了。

李聂云提议道:“不如,我替你送?”

“不用了!我明天便来取。”小柒拉着少爷就走,沈清执没忍住再次回头。

“李大哥,麻烦您进屋后把蚕茧平摊散气。”

“记得轻一点~”他被拉得踉跄一步,凝眸瞪着小柒,“你作甚走这么快,要是最后一句他没听见就惨了。”

小柒不满道:“少爷,那个李聂云肯定看上您了,一直说要把你送到家,找小的套话呢。”

“你告诉他又何妨,免得你跑来跑去。日后终归是会知道的。”

有合作,就断不开联系,牵羁久了,自然什么家室都知道了。

“这点活算什么,等小的练出来,用不着他跟着咱们。”

“哦?是吗?”沈清执比划着他到自己下巴的身高,“等你练出来,少爷都人老珠黄了。”

小柒很不服气,可他又不能反驳什么,跟着少爷来了季家正门,等等,正门?少爷没走错方向吧?

“你忘了?我们白天甩开了老太太的人,如果此时翻/墙进去,指不定院子里就坐了一群人,等着咱自投罗网,好兴师问罪。”

“那您怎么解释……”他指了指天。

沈清执朝他一笑:“我自有办法。”

瘫倒前,他小声对小柒说了句,“接住我,然后敲门。”

“叩叩叩。”大门被人敲响了,门内守着的人立马擦掉口水,打开门,看见奄奄一息的小少爷。

“怎么昏倒了?”

小柒一惊,今晚守门的人都多两个,他正要答话,沈清执睁开了眼,“我无事,祖母睡了吗?”

片刻钟后,下人脚步“哚哚”跑进了大院,对着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老人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少爷回来了~”

商氏抬眼,一双眸子透亮无比,并未接话。

“好似……还昏倒了呢?站在门外才清醒了一会,就问祖母睡了吗。”

“嗯?”老太太来了精神,“当真?”

“当真。”小人避开她的注视,“问完又晕了,现在还站在外面吹凉风。”

“这狗奴才,小少爷回来了不赶着接礼,反倒拦起人来了。”老太太下了椅,指挥道:“去,找个人让贤儿院子候着的人都去大门帮忙。”

“你到孙大夫那跑一趟,请他来府里,客气点,就说老身小孙儿病了,晚上还来叨扰,等下次订的蚕丝来了,一定给他老人家送一匹上好的绸子去。”

“小的记住了。”下人领命退了出去,吩咐完事宜跑出府找大夫去了。

沈清执被小柒搀着进了老大大的大院,中途根本不让人插手,他躺下时,季父也匆匆从西院赶了过来。

在看到昏迷的儿子时,眼神往老太太那望去:不是要抓人兴师问罪吗?怎么倒着从正门进来了。

老太太一样不明所以,示意他耐住性子不要乱动,先看看再说。

但,心疼倒是真心疼,尤其孙子那豪无血色的嘴唇,一看就糟了不少罪。

“你。”她指着守在床侧的下人。

小柒抬起头,露出一双哭得跟红眼兔子的眼睛。

“……”老太太不好再逼问,放轻了声音,“你来说,小少爷今天去了哪又做了什么事,怎么许久不回来还晕倒了?”

小柒闻言吸了几下鼻子,很是伤心的模样,“老…老夫人,恕小人无礼,少爷他怕您担心,不让我和您说。少爷他,他太苦了!呜呜。”

“噗。”沈清执简直要被他戏精的作态憋出内伤,只好吐出一口气,装作被惊醒。

“祖母,您别怪小柒,都是弦儿自讨苦吃。”他虚弱地样子很快博得了祖母的怜惜,引导他说出下面的话。

“弦儿怎么了?告诉祖母,如何又自讨苦吃啦。”

沈清执只能很为难的道出实情,“白日父亲说儿一脸病气,担不起重任,恐会丢季家的脸。”

“咳咳。”他捂住胸口,不着痕迹挡住季父要插话的势头。

“这几日孙儿在院里苦思苦想,想出了病,很是愧疚。明明父亲还让弦儿好生休养的,结果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是弦儿身子骨不争气。”

季父被他茶里茶气的一番话惊得瞠目结舌。

什么什么?原来自己说的话连在一起是这么个意思吗?

他真的很想冲上去堵住这个不孝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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