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来的其他?官吏都等?在外面面面相觑,瞥见往来的学子还?要端正了仪态,像极了强装鹤的鸡,张冦简站在远处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着?擦肩而过的沈文宣,转身跟了上去。
“尊师可还?记得弟子?”戈政卓见惟修翻看卷宗不搭理自己,便小心地坐在他?侧首问道。
惟修看都不看他?一眼,道:“记得,永元十?二年的贡士,你当?年那?篇经义还?是我看的,差得很,若不是另外两?位考官对你手下留情,你怕是入不了殿试。”
戈政卓尴尬地笑了一两?声:“尊师对弟子的鞭挞之情,弟子不无感激。”
“只是尊师避世?多年,向来不理尘事,这次为何突然来书?院教授学业?”
“怎么?”惟修放下手中的笔,偏头?看向他?,“我做事还?要你多嘴不成?”
“不敢不敢。”
惟修:“我来这书?院教书?又碍不着?你官府什么事,你倒是来得匆忙,心虚得很,以我之名望就是担任国子监的祭酒都不成问题,更何况你这小小的宏章书?院。”
“尊师教训的是。”戈政卓唯唯诺诺,揣着?手一句都不敢反驳。
惟修重新?提起笔:“我已决定,除去这些不学无术之辈,过几天的招生试不论是士籍、商籍还?是普通百姓都可参加,书?院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不是某些人用?来牟利的工具,搞得好好的书?院乌烟瘴气!”
戈政卓心里一凉:“这......士农工商,商为最下等?,让商籍的人也能参试是否......不太合适?”
若真为商人开这一条路,他?还?怎么拿改籍的事拿捏这些人,这捐款迫在眉睫,可不能——
“商人不可入仕,但又没规定商人不可上进读书?,你如何说不合适?你能改律法不成?”惟修瞪了他?一眼,戈政卓垂首默默闭嘴,双手在袖中紧攥成拳,心中恨极。
宏章书?院建在高台之上,院外的台阶就有三段,像是从石台中间凿出来的,两?侧都是石壁,沈文宣下至第二段时被张冦简拦住。
“怎么?”沈文宣打量了他?几眼,“张大人可也有下属的商户?”
“并无,”张冦简说道,拧着?眉心中不解,“你为何搞这么一出?断了这些人的财路对你有何好处?”
“我是商人,这就是好处。”沈文宣抬步要走。
张冦简拦下他?:“渝州现?下形势危急,需要这些商户捐出银子,你——”
沈文宣一把?将他?推至石壁,左拦右拦惹他?心烦:“需要便需要,这些贪官被各业商户供养这么多年,他?们手中的银子可一点?儿都不比商户手里的少,自己掏腰包也可以补上窟窿,张大人有什么可着?急的?”
张冦简盯着?他?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没了他?的阻拦,沈文宣继续往下走。
张冦简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一次招惹这么多人,我劝你小心些。”
沈文宣笑了一声:“多谢。”
在上了马车之后戈政卓突然急赤白脸地从书?院中追了出来,看着?远处已经走动的马车,再看着?脚下的三段长台阶,气得脱下靴子砸了过去:
“沈文宣,我艹你大爷!”
马车内沈文宣表情淡淡,用?小指挖挖自己的耳朵,将这一句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
林家。
林淼坐在堂上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有家里的仆人也有典当?铺的人,几口大箱子被抬了出去,管事还?在跟典当?铺的老板算账,请求多给一些。
林淼闭上眼仰靠在椅子上,眼不见心不烦,看上去有些颓唐。
家里账上的银子突然少了一半,不说林家的各项嚼用?,就是铺里的银子都周转不过来,之前做账时也暗暗昧下了一些银子,这一时半会儿也填补不上了。
还?有沈家——
林淼用?力捏捏自己的眉心,心中又气又焦又躁,恨不得一摆手将手边的一切都砸个稀碎。
“祖父。”林木被人扶着?从门外进来,走路慢腾腾的,不敢用?力的样子。
“祖父,我听说家里的事了,你们怎么都瞒着?我?”
林木被扶着?轻轻地坐在软垫上,小心地挨了半个屁股,手上握住林淼的手说道:“若不是霜儿来找我哭诉,说家里为了银钱要把?她许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做填房,我还?不知道家里已经缺银子缺到了这种地步,但就是再缺银子也不能委屈了我妹妹啊。”
林淼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没一把?把?他?的手甩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骂道这一对儿蠢货。
“祖父,您放心,我是林家男儿,定要顶在前面,救林家于水火之中。”林木满脸恳切。
林淼闭着?眼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克制道:“你做不到,别胡来。”
“我做得到。”
“你做不到。”
“我真的做得到。祖父,您放心就好。”
林淼睁开眼觑着?他?,手上的青筋暴起,若不是这孙子还?受着?伤,他?真想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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