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诗寒愣住了:“父亲这是何?意??我跟他在一起不只是恩情。”
宁维梁:“你?还年少,家里很多事?你?都不懂,你?听爹的,他想要什么都行,钱财、地?位还是宁家的人脉都可以,只要他跟你?和离,你?回来家里,爹自会给你?安排。”
“安排?安排什么?”焦诗寒抽回自己的手,心中气急,盯着他的眼眶无奈地?变红了。
“父亲,你?自我八岁离家,八年间?只家书你?寄过几回?我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你?问义爷爷,母亲......母亲处处针对我,我身边的丫鬟半年一换,从来都没有对我忠心耿耿的,母亲刁难我的时候没有人护着我,只义爷爷一人对我好,可他一个仆人如何?对付得了当家主?母,很多我只能咽下来自己尝。”
焦诗寒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停了几息坚决道?:“我不会回宁家,我现在的名字是焦诗寒,您给我安排不了。”
进义坐在一旁见他们父子气氛焦灼也插不上话,内心叹息一声,他也是之后才知道?那毒妇常以教授女戒为由对小?少爷施刑,板子打在肋骨上,疼得很,常人也看?不出?来。
宁维梁愧疚地?垂下头,脸色有些垂败,他待在边关?军营确实对家里鲜有关?心,他以为家中有殷凝照料,朝廷上有殷家照应,宫中还有太后顶着,无论如何?都出?不了错,但他错估了人心。
“......你?娘我已经关?起来了,她对你?如此......是因为有所误会,是爹的错,没跟她解释清楚,但清儿,很多上一辈的事?情爹没法跟你?讲,但爹不会害你?,回来吧,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将来万一出?了事?他一个小?小?商人也护不住你?——”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商人,不在乎他的家财地?位,宁家门第?高贵,可我被人牙子关?在笼子里的时候您在哪?我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您在哪?我差点儿死在一口井里时您又在哪?你?们只是待在这座大宅子里,所以你?没资格让我离开他。”
焦诗寒脸色冷冰冰的,难得不近人情:“既然?父亲不想帮我夫君,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儿,告辞。”
他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宁维梁一把抓住手,焦急道?:“爹从来没有不管你?,我派人去找你?,从京城一座一座小?城问过去,耗尽了宁家的人脉,一直找到?南境,连西南和东南都找遍了——”
西南?
焦诗寒愣住,忽然?感觉浑身一冷:“......您派人去过西南?何?时去的?”
焦诗寒盯着他:“去年年终的时候西南战乱......你?知道?吗?”
宁维梁一顿,见他神?色不对忽遭晴天霹雳:“你?在西南?”
焦诗寒恍惚似地?点了点头,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从心底泛上丝丝寒气:“你?知道?,你?知道?,但你?当做无事?发生,什么都没说,你?明知道?母亲把我送去了南边,哪怕为了我,你?也什么都没说。”
“不是!”宁维梁撑着案几站起来,“我是以为你?已经死了,朝中的利害你?不清楚,我们宁家有兵权不能沾染南边,若是我知道?——”
焦诗寒不想再听,甩开他的手,捂住耳朵急走出?门外。
是!他是不清楚!但身为堂堂镇国?公,即使是为了国?家大义、为了黎民百姓,也不该置西南百万性命于不顾!任由其葬送于异族刀下!
焦诗寒想起安和县攻城的那一夜,无数冤魂厉鬼仿佛是绳索一般缠绕上来,紧紧勒住了他。
“清儿——”
宁维梁左腿不能用?力,被进义扶着艰难地?站起来,手捞起一旁的拐杖想要跟上去,但焦诗寒走得太快,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绿袖在身后跟着,见主?君捂着心口面色不对,刚想去扶就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丫鬟捂住口鼻塞进一旁的房间?里,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呜咽声。
焦诗寒听到?了,回身看?不见绿袖人影,周边院子里也没有,刚想喊——
“小?少爷。”红袖躬身道?,打断他未出?口的叫声,焦诗寒认识她,她是母亲身边的一等丫鬟。
红袖:“小?少爷,主?母想要见你?。”
焦诗寒摇摇头,后退了两步,隐在袖中的指间?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回避道?:“我不想见她。”
“小?少爷,”红袖直起身逼近他道?,“主?母让我告诉你?,她时日无多了,你?这次不去可永远都别想知道?她为何?那么厌恶你?,你?不是常问主?母这句话吗?”
说完转身走在前面带路,焦诗寒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怔了几息。
……她快死了吗?
鬼使神?差的,焦诗寒抬脚跟在了后面。
府外。
沈文宣看?了一眼自家的马车,抬脚走上台阶,他身后带了几十护卫。
天色已经黑了,带着的护卫一人拿着一个火把,堵在宁府门□□像讨债的。
其中两个大力地?拍了拍府门,守门的小?厮被白天的事?吓到?了,这次拿下门栓窝在手里,只开一条手指细的门缝问道?:
“谁啊?报上名来。”
“报你?妈的名!”沈文宣上前一脚直接踹开正门,一脸的不耐:“你?家家主?在哪?让他出?来,私藏别人夫郎什么意?思?”
小?厮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到?地?上,腮帮子红了好大一块,见此大阵仗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这可是镇国?公府!擅闯是要吃牢饭的!”
沈文宣懒得听他吓唬,下令道?:“搜!”
镇国?公府算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让京城里的人都看?看?这宁家是个什么东西!
小?厮忙从地?上爬起来:“哎你?们、你?们住手!来人啊!”
镇国?公是在北境带兵的,自然?有自己的府兵,迅速赶过来见有人擅闯,瞬间?与沈文宣带来的护卫混战成一团,抽出?腰间?佩剑见白刃,两者都训练有素,一时分不出?高下,但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左右宅子里的人都惊动?了。
“公爷!”府兵急走过来禀告道?,“有人带兵在门口闹事?!”
“甚?”宁维梁一头焦头烂额,“你?们可看?见小?少爷出?府了?”
府兵摇摇头,宁维梁拧着眉吩咐道?:“进义你?带人搜查整座宅子,清儿应该还没有走,一定要找到?他,带去他的院儿里。”
进义俯身退下,宁维梁被府兵掺去门口,见已经有人见了血,厉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府兵见是公爷便后退几步,护在他周身,逐渐停了手,收剑入鞘,护卫见对面不打了,估摸着公子的意?思也收了佩刀,搀起受伤的弟兄退至公子身后。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国?公府,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放肆!”宁维梁骂道?,声如洪钟,很有一番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