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虽昏昏欲睡,感觉阮栩拉扯着自己套上破旧的衣服,还在他脸上捣鼓了?一番,是在帮他易容,不一会,易冷就感觉到脸上有一层很熟悉的面皮覆盖的感觉。
外面火光滔天,时不时传来哀嚎以及打喊的声音,一片混乱。屋子里没有点灯,仅凭着微弱的月光,阮栩带着易冷躲在房子里隐蔽的角落,外面的火把影影绰绰,不断地在这片农院地区闪过。
两人安静地待在一处,等待着时机逃出这座城,至少目前看来,现在正是北漠士兵到处烧杀抢掠的时候,还不是最佳出逃的时机。
火把经过院墙,最后停在了院门,院门被一脚踢开,士兵毫无顾忌地在房间里搜寻抢掠,易冷根据士兵发出的动静,大概估计着有几人。
士兵在屋子里翻找的动静很大,他们这座农院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都是药草,而士兵们自然不会要这些看起来不值钱的东西,于是翻找的时候不禁骂骂咧咧,又砸又踹的,听着动静让阮栩不禁皱眉,显然有些心疼他们这样糟蹋东西。
过了?一会,似乎又有人进来了,但是奇迹般地却没有响起什么太大的动静,让人不禁费解。
院子里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院子外仍然有士兵拿着火把穿过,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多的士兵,这种烧杀抢掠的行为终于消停了?些许,而且自那波士兵之后再也没有士兵进入他们的院子里。
但是不久前士兵进来后的诡异平静让易冷保持警惕,一时并没有出去打算先看看情况,而阮栩也在沉思着,他是认同易冷的谨慎。
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不禁让人心焦,这时阮栩决定到院子里看看情况,他宽慰着易冷,轻声道:“没事,院子里都是药草,他们搜不到值钱的东西自然就走了。我?就出去看两眼情况怎么样。”他顿了一下?,又说:“顺便把那盆药草给放置好。”说的那盆药草自然是扎着易冷变成这样的药草了?,毕竟陆舍不在,他们也不知道这株药草对易冷的恢复有没有作用,暂时还不敢将药草丢弃。
阮栩想的是先将药草藏好,等到北漠士兵离开这座城池后,他们有空就再?回来取。
易冷还没表达意见,阮栩用力握了下?他的手?,对上易冷有些错愕的眼神,不知误解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视线,有些急忙地起身,用稻草将易冷掩盖好后,就往庭院而去。
易冷看着阮栩的背影离去,刚刚一直在思考着阮栩出去查看情况的事情,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直到阮栩都消失在门口的夜色中,他才想出哪里不对劲。
这天都还黑着,阮栩的眼睛不是还有点瞎吗?
但人都已经出去了?,易冷也不好再拉回来,更何况他现在使不出内力,去了说不定还是送人头,先看看情况。
踏着夜色,阮栩尽量不发出动静地走向庭院,在微弱的月光下?,院子里一片狼藉,药草东倒西歪,显然被人践踏过,房门大开,似乎并没有人在的样子。阮栩不由松了一口气,突然,黑暗的房门里冒出一个黑衣人。
阮栩瞳孔紧缩,正要做出抵御的行为,月光下?,他看清了?那人立即朝他单膝跪下,那些北漠士兵全都倒在了他的身后。
“……令您惊扰了。”那人顿了下?,继续说:“先由我来保护您的安全,另一人奉命去了?城守府。”
*
好一会了?,易冷都没见?着阮栩回来,不禁有些担忧,想了下?,决定出去看看。
他走到了庭院里,有些惊喜地发现,他的精气神似乎比之前要好了些,居然能一口气走到了庭院。
但惊喜过后却是惊吓,场景就是一片混乱了?。
院子里没有旁人,阮栩自黑暗中走来,易冷松了口气,阮栩也朝他微微笑着,如同往常般去扶他,没有丝毫异样,微垂着眼帘,说着:“我?们可以快些出城……”话音刚落,门口却有人在喊着他们。
原来是不久前跟阮栩唠家常的妇人,她戴着头巾,一脸惊慌地跑进?易冷和阮栩的庭院里,说:“城……城里已经不能待了?,那些北漠士兵在杀人,你们怎么还愣在这里?赶紧一起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说着还慌不择路地朝着他们两个跑来,似乎真的很害怕地跟他们一起走。
易冷蹙眉,却感觉到了异常。
不对……他看向妇人朝他而来,脑中一闪而过!
不对!她虽然表现得很惊慌,但行动却很敏捷,衣衫也没有惊慌过的脏乱!
果然,她的手?明显是朝着易冷而去!
阮栩也看出了这点,但是对方的身手太敏捷了,他没有武功,无法与之抗衡,只好将易冷抱紧,挡在易冷面前。
电光火石间,眼见着妇人要碰到阮栩,突然飞出了一黑衣人挡开了?妇人的动作,两人开始在庭院里打了?起来。
黑衣人打开妇人时,还提醒了?:“请公子到安全的地方去!”
易冷被阮栩护着后退时,见?着眼前的情景还不忘思考,这个黑衣人是谁?他不认识他,所以那句话就不是对他说的了?,那么这就只有……易冷不禁看向挡在他身前的人,还拉着他的手?,趁着两人缠斗时,带着他去往安全的地方去躲避。
而那个妇人,如果他的感觉没错的话,那应该就会祁门在外的散人,那种气质和看她功夫招式的狠厉他能感觉出来。祁门的散人即是属于祁门的人,因为他们拥有武功,不同于普通的眼线,也可以是抓捕的人,常年在外执行任务,不在府中居住,只听命于祁门门主。
易冷心一凉,看来祁羽声终是发现他藏在这里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门人来抓他,现在他这个样子真的是束手?就擒。
而且看刚才那妇人的身手也很是不错,他被阮栩带走时,已经看到那黑衣人出现了?疲势,恐怕不是那妇人的对手。更何况祁门的人多数都会狠辣杀人的招数,只是打架切磋的话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路上还有北漠士兵在巡逻,他们只好再?次躲起来。
阮栩不知带他进?了?哪个别院,明显这里被洗劫过,一片狼藉。他们躲在柴房里,用稻草掩盖着身影,易冷不声不吭的样子,阮栩已经知道他在思考,无论何时,他总是首先思考目前的情况,样子冷淡而又疏离,仿佛谁都与他无关,让阮栩不由自主地再握紧些他的手?。易冷抬眼看他,浅灰的眸子透着琉璃般的剔透,似乎什么都没有,让阮栩心里一咯噔。
阮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能说,不可说,这本与他人无关,何苦拖别人下?水。
烟雨眸里闪过一丝失落,最终也只能是紧紧地握着易冷的手?,不发一言地守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