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大公主回去之后告诉了小公主湛崇把她送的手帕给了李景焕,所以第二天下午,小公主竟然在李景焕和湛崇在演武场训练时亲自寻过来了。
小公主穿着一身粉色的及地长裙,身上绣满了凤尾花的纹样,头上系着一条淡蓝色的银线绣成的飘带,磕磕绊绊地走在演武场的路上。
今天是师傅骑射的考校,李景熔和李景焕都骑在马上严阵以待。
骑马考核的要求是两人比试,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谁跑的圈数最多;至于射箭,本来也是要考核的,不过由于之前李景焕和李景熔的射箭水平都很高,所以这次的考核就取消了。
可是,李景焕他不怕射箭,他怕骑马啊!
或许是身板还是太小,虽然小七从不发脾气,性格很温顺,但是李景焕想要控制它还是很难,经常会一不留神就险些从马上栽下去。
每次骑完马,他的大腿内测都会被磨得鲜血淋漓,一连疼好几天。
故而在去马场的路途中,李景焕一直微微低着头,拧眉思索着该怎么躲过这次骑马考试。
眼看就要上马了,李景焕还是想不出任何法子,不禁面如土色,神情愁苦。
湛崇看他这个表情,就问了一句:“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唉!”李景焕长叹了一声,“人间不值得啊!”
湛崇:“……这是何意?”
“没什么,”李景焕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开始换护具,“随口感慨一句罢了。”
最终,李景焕还是没能逃过骑马的酷刑,忍着大腿的疼痛上了马。
皇子考校,伴读基本就没什么事情了,于是湛崇便站在树下静静地等待着李景焕考核完。
马场上两匹骏马呼啸而过,尘土飞扬。小公主刚走过来就被扬了一脸的沙尘,开始不住地咳嗽。
她一边掩面挡尘,一边还要四下寻觅湛崇的身影,小公主差点儿被马踩到了。还好大皇子及时勒住了缰绳,这才让娇滴滴的小姑娘幸免于难。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大皇子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冲小公主吼道。
小公主正要开口解释,大皇子就看到李景焕已经超过自己半圈了,赶忙挥鞭赶了上去,也顾不得和小公主搭话了。
小公主见他骑马跑走了,只好继续寻找湛崇。
马场就这么一棵大树,小公主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欢快地朝湛崇的方向跑去。
可是,在接近湛崇的地方,她却突然慢下了脚步,扭扭捏捏地走到了湛崇身边,小声与他搭话道:“湛崇哥哥……”
湛崇抬起眼皮看了小公主一眼,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马鞭,微微低头算是行礼,“参见三公主。”
小公主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齐刘海,头顶用飘带随意地扎了一个发髻,剩下的青丝悉数披散在肩上,泛着自然莹润的光泽;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圆润灵动,像秋水一般清澈纯净,看向湛崇时眸光微闪,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怯。
她也不计较湛崇的冷淡,咬了咬下唇道:“我送你的手帕,你为什么送给了太子哥哥?”
“原来那是公主给在下的啊,”湛崇微微颔首道:“湛崇不知真相,还以为是公主托在下转交给太子殿下的,所以才擅自做主,请公主殿下责罚。”
小公主毕竟只有八岁,又是在皇帝的娇养下长大的,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湛崇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完全听不出他言语里的糊弄。
“那……”小公主仰头期期艾艾地看着湛崇,“你去找太子哥哥把手帕要回来好不好?”
“恐怕不妥,”湛崇微笑着看了看李景焕的方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呢。”
“我、我可以再送给太子哥哥一个!”小公主急切地道。
那块手帕是她学习刺绣的时候绣的第一块作品,对她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她一直保留着想要等有一天送给自己未来的夫婿,怎么能这么随便地送给太子哥哥呢?
皇帝的儿子众多,女儿却没有几个,还有不少都中途夭折了,能活到六七岁的也就只有三位,而李悦雯就是最小的公主,所以从小备受宠爱,不过,尽管如此,却并没有养成骄纵的性子,反而在这诡谲的皇宫中显得异常单纯。
李景焕那边已经跑了十几圈了,一炷香也已经燃尽了。他从马上跌跌撞撞地摔了下来,大腿被摩擦得生疼,连走路也很困难,几乎是被师傅连扶带抱地送到了树下歇息一会儿。
湛崇背对着他在和小公主说话,小公主则是满心期待地等着湛崇回答,所以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