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平复了一些的?心情又?烦躁起来,大喝了一声道:“党萧!”
党萧小跑进来扑通一声跪下,“陛下。”
“外?头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党萧小心翼翼地瞧着皇帝的?脸色,“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他……晕过去了。”
什么?皇帝把手里的?奏折一扔,也?顾不得什么仪态面子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
李景焕脸色惨白地半倒在地上,一只胳膊艰难地撑着地面,眉头紧皱,额上沁着密密的?汗珠。
皇帝大步上前把他扶起来,大吼道:“太医,快叫太医!”
太医很快被唤来了。
皇帝小心翼翼地把李景焕抱到榻上,党萧本想过来搭把手,却被皇帝一眼瞪了回去,转而看向太医。
太医被皇帝盯得手微微颤抖,检查一番之后,长舒了口气,“太子殿下面白唇淡,额有虚汗,脉象虚浮……”
“焕儿到底怎么样了?”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太医也不敢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太子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甚、心火旺盛,加之元气不足,体力不支才会昏厥……”
“思虑过甚,元气不足?”皇帝微微皱眉,脸色不太好看。
太医连忙跪下:“是,但是不碍事,只要安心静养几天就好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
太医默默地退下去了。
皇帝坐在榻一侧,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床上的?李景焕,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室内一片静默。
忽然,榻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唔……”
“焕儿?”皇帝忙往前凑了凑,却失望地发现李景焕并没有醒来。
他眉头紧蹙,表情有些痛苦,口中似乎在喃喃地说着些什么,手指微微颤抖。
皇帝把耳朵贴近李景焕的?唇边,“焕儿,你?在说什么?”
“不……父皇,老?师他……”
皇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意味不明地看着李景焕的?脸。
“父皇,老?师他真的?……”李景焕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也焦躁起来,“我不是包庇,老?师他真的?是冤枉的?,湛崇和游茂德他们都是……”
最后一句太轻太柔,皇帝凝神细听也听不分明。
李景焕猛然坐起来,睁大眼睛急促地喘息着。
皇帝也?顾不得生?气了,面上一喜,“焕儿你醒了?快点躺下歇歇,太医说你?思虑过甚、体力不支,需好生静养的。”
他刚欲扶李景焕躺下,不料一伸手,李景焕就往后一躲,然后低头不语。
皇帝被拂了面子,本有些不悦,但是看李景焕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就软了。总归还是自己从小教养到大的?孩子,还是不忍心责怪他。
李景焕脸上的?五个指印还没有消下去,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焕儿……”
李景焕抬起头,情真意切地道:“父皇,之前是儿臣失礼了,儿臣给父皇赔罪。可即使父皇怪罪,儿臣还是要直言相谏。儿臣并非偏私,而是和老?师相处这?些年太了解他了,他绝不是那种徇私舞弊的?人,而且此次选出来的士子,像是湛崇和游茂德二人,儿臣也稍有些了解,确实是有才之士……”
皇帝眯起眼睛,他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鄂阳旭是什么样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重新启用他,但是此事也?需要有个交代,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只能委屈他了。
现在全京城的士子都在盯着朝廷呢,他能怎么办?他做这?个皇帝,何尝不是战战兢兢?若是这些考生?能争气,那历史终将会给鄂阳旭一个公道。但是他呢?到时只怕这?头上得多出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声了。
“好了,”皇帝打断他,“朕又?何尝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来教朕?此事你?不必多管了,若他真是无辜的?,朕自会想办法保住他的?。”
“多谢父皇!”李景焕激动地道,心里松了口气,努力总算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