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定之后,李景焕让几个侍卫在外?头守着,然后正色道:“诸位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道来。”
邬辉是个老?臣,在这些官员里头年?岁最大,因其出了名的骨头硬,皇帝特意调他来辅助太子整治亏空。
刚才在外?头他一直没?出声,这时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太子爷,如今之计,当先把?账目查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找到需要负责任的官员,至于后面的处理,倒是可以先放一放。”
李景焕冷着一张脸暗暗皱眉,这可不是这位老?臣一贯的作风。
李景煜心中也有疑虑,但是看自家二哥没?有开口,只好替他问道:“邬大人?何时如此小心谨慎了,难不成真打?算三缄其口、大事化小、明哲保身吗?”
“咳咳咳,”邬辉咳了几声道:“四皇子这就是误会老?臣了,无论多险多难,事情都?是要办的,老?臣棺材都?备好了,此事一定要替皇上和太子爷办成的……”
“邬大人?,”李景煜被他这番话说的羞愧难当,脸颊刷的一下红了,“对不起,是我……”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也都?有了些兔死?狐悲之感,“太子爷,四皇子,我们?都?是皇上精心挑选出来辅助太子爷治理亏空的,皇上看得?起我等,我等也自当肝脑涂地?报答。”
说完,这些人?跪了一地?。
“老?臣不怕得?罪人?,这些事情功过与否,后人?自有评说!”邬辉昂首道:“为?了我大夏朝的江山社稷,臣等就是做一回王荆公?又当如何!”
王荆公?即是王安石,当初提出王安石变法,宋神宗觉得?理应励精图治、富国强兵了,就支持变法;但是看到士大夫反对之声如潮之后,又开始反对变法,变法起起落落这么多年?,终还是失败了。王安石自身也遭到了罢免。
李景焕闻言眉头紧拧,“邬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认为?父皇是宋神宗那等糊涂的帝王吗?”
邬辉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下跪道:“臣不敢,臣只是担心……担心皇上会因为?其他大臣们?的反对而……”
“邬大人?,还有其他诸位大人?,你们?大可放心。你们?想想,父皇为?什么突然要我们?整顿亏空?因为?不得?不治!河工年?年?要修堤坝,治水患;西北蠢蠢欲动要打?仗,要造武器养军马。钱从哪儿来?”
李景焕说到此处还站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你们?说怕皇上会因为?其他大臣们?反对而不治理这些亏空,那孤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只要朝廷一天没?钱,这亏空就要治理到底!”
他的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这一刻,几乎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李景焕感受到大家炽热的目光,心中无比得?意,这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他练了好多天了,霸气侧漏有木有!
“二哥,”在其他人?都?被他这番话震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李景煜率先站起来,“二哥这话说的对!大家都?不必有顾虑,只管放手去做,做的好与不好,都?有太子殿下给你们?兜着!”
邬辉脸上的忧心忡忡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无比坚定的神色,他回头对其他人?铿锵有力?地?道:“四皇子和太子爷说的是啊,我们?上头就是太子,再上头还有皇上呢,我们?怕什么!”
底下的大臣们?的脸上终于也浮现出了云开雾散的笑?容。
“真是多亏二哥了。”夕阳西下,李景焕和李景煜并?肩出了户部。
李景焕看着被夕阳涂成橘红色的李景煜的面孔,少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丝过去的稚气,但是更多的是疲惫。
他心里头不禁怜惜,四弟这些天被折腾的累了吧,“你回去好好歇歇吧,这些日子辛苦了。”
李景煜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多亏二哥了。”
李景焕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头,柔声道:“二哥不累,都?是为?父皇和朝廷做事,这些年?也都?习惯了。这次处理亏空的事情,有二哥在,你只管放手去做。”
“嗯!”李景煜重重地?点了点头,“二哥回去好好歇息吧,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你也好好休息,这些天辛苦了。”
李景煜微笑?了一下,轻轻叫了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