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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莞回忆的功夫,两路人就打上了照面。兄弟俩互相一点头,揭过寒暄环节。
薛晏清对谁都寡言少语也就罢了。而薛元清与柳舒圆本在低声争论,见到人来,皆匆匆收拾神色,状似亲睦地牵起了手。
两队人默契地一前一后走着,气氛沉凝。
虞莞若有所思。她得找时间问问,薛晏清对这个兄长是怎么想的。
太后早早就坐在康宁宫的主位等着,笑眯眯地搓着手看着孙子俩携新媳妇前来。
如此情绪毕露,不像端庄尊贵的一朝太后,反倒像个稚龄顽童。
“快坐快坐,哀家恨不得一夜没睡,早就坐在这等你们了。”
嬷嬷们引两对新婚夫妻入了座。
昨日太后惊悸昏迷,按理说阖宫妃子应当来请安,然而她早早派人向除了陈贵妃外的六宫妃嫔递了消息。
大致是说,今早就不必来献孝心了,免得她到时候只顾着看孙媳妇,冷落了诸位。
宫中能活得如此惬意自在、无拘无束的,倒也只有太后一人。不止因为她地位尊荣,还是因为她舒朗宽阔、万事不萦的脾性。
虞莞看着太后望向她们时发亮般的双眼,微微勾起唇角。
虞莞与薛晏清入座不过片刻,就听见皇帝朗笑着从殿门前进来:“朕也来给母后请安了。”
竟然比陈贵妃来得还早上几分,几乎与皇子们是前后脚到,足征皇帝对太后的尊重。
太后笑得抿起嘴角,却故作嘴硬:“哀家看你是借着来请安的名头,来看你两个儿子和新媳妇罢了。”
“母后怎能如此揣测我?”熙和帝笑道,突然点了薛元清的名字:“元清,你来说说,是也不是?”
薛元清正忧心母妃迟到一事,心中着急冒火。他昨晚又一夜不得好眠,精神欠佳,乍然被熙和帝点到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怔怔无言。
皇父方才说了什么?
熙和帝点他名字,是知道他善谈,想活跃气氛。看到薛元清愣愣出神的样子,兴味便有些索然:“罢了。”
柳舒圆脸上闪过一丝嘲弄,随即攒起笑容朝上面两位说道:“皇父的孝行举世皆知,我们做小辈的更要向您学习,方可更好侍奉您与太后呢。”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几乎人人都奉承到了,还摆好了自己新媳妇入门的姿态。
只是经过上回的风波,熙和帝与太后都对她的印象打了个折扣,闻言只是对她笑笑,并未搭话。场面就此僵持不下。
这一切与对面的虞莞和薛晏清没什么关系。
虞莞见薛晏清神色淡淡,殊无搭话之意,也当起了局外人。捧着茶杯,时不时呷一口清茶。
她亦是方才明白,寡言亦有寡言之妙处。此等情形下,任谁也不会指望薛晏清从中周全圆场,而自己也能安静地坐在一旁,不用如履薄冰、当那解语花。
她轻抬起手,呷一口茶时,余光瞟到柳舒圆的脸,却被吓了一跳。
柳舒圆原本一张富贵娇颜,此刻却青白相间,厚厚粉妆浮起,如同扣上个惨白假面。一张好皮相被憔悴神态折损了光彩。
她身旁的薛元清亦是眼底青黑一片,面上慵懒。
这是……发生了什么?
虞莞这个时候,竟然有些想念起还在宫外,接受嬷嬷们培训的拾翠。
若拾翠甫一见了这对夫妇模样,不出当日,定能打听出昨晚广阳宫中的事端。也不用她一个人好奇心顿起,却打听无门。
薛晏清突然回头,瞧了他一眼。她瞬间收敛神色,低垂眼眸,一副闷声寡言模样。
难道是她看戏的表情过于明显了么?
不论什么原因,夫妻不和几个字写在了这对夫妇的脸上,上首的太后与熙和帝不是盲人,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从前薛元清没少与她琴瑟和鸣博得长辈欢心,但是眼下恐怕他还没哄好柳舒圆,使她同意与自己做戏呢。
看到薛元清倒霉,虞莞心中只有幸灾乐祸,再无其他。
忽然听见门外太监唱名而来,面色铁青的薛元清猛地一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