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勾着唇角,吓得谈昔攥紧手包,后退了两步。
她害怕他会强吻她。
他们在这么高的地方,难保哪个方位有人看见她。
察觉到她的恐惧,他的视线在她周身扫了一下:“你没必要这么恐惧,我不改不是怀念什么,只是想时刻看着,提醒自己不要在同一条河流跌倒两次。”
他用最平淡的语调叙述着,既然不是谈昔想的那个样子,她就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了。
“这是我们吃得最后一顿饭,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真正的爱是让彼此变得更好,而不是互相怨怼,彼此折磨。我们重逢后,都不太开心对吧?”
谈昔的语气轻轻的:“既然都不开心,那就不见面了,把这段小插曲都忘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张爱国的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是真心的愿你好。”
霍祈,再见了。
我真心的喜欢过你,也真心的祝福你。
谈昔回律所的路上,出租车一路疾驰,她戴着墨镜,眼泪流了一路。
司机停下车加油,她站在路边,看见小吃店里出来一对男女。
年轻女孩揪自己男朋友的耳朵:“你说你啊,管这么宽干什么?吃东西你也要管,怎么不去当太平洋警察?”
男朋友瞥女孩一眼:“你现在生理期,非要喝凉的,我能不管么?”
谈昔闭了闭眼,往事呼啸而来。
记忆里也有这么一次,她感冒了,咳嗽了十天,发高烧三天,在家她父母就严格得要命,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
请了三天病假,刚回到学校,好不容易摆脱父母的控制,她就点了两份黄焖鸡,一份中辣,一份不辣,霍祈忙活别的事情,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吃的那份里放满了青红椒,她吃得津津有味,当即脸就冷了下来。
“吃我这份。”
也不知怎么的,谈昔反骨的情绪突然就上来了,可能每个恋爱中的女孩偶尔都会小作一下。
“我不吃。”谈昔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
霍祈一把把她的抢了过来,把自己的那份推了过去,脸色很冷淡,不止如此,他还将她那份里的青红椒都挑出来,毫不犹豫地丢到垃圾桶里。
“霍祈,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我感冒已经好了!”她情绪太激动,又猛地咳嗽一声。
霍祈关心她她当然懂,可是她也没有点重辣,一个昔日最喜欢重辣的女孩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
再说了,她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不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霍祈哼笑一声,眼睛里洋溢着笑意。
谈昔突然很讨厌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模样,她站起身,没胃口继续吃饭了。
“站住。”霍祈定定望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对蓝蓝的毛茸茸手套和配套口罩,强硬戴到她身上。
他力气实在大,身高也碾压她,他掰开她的手掌,愣是面无表情地戴好了。
霍祈强势又霸道,可谈昔那时不知怎么的,觉得半分尊严都没有,委屈地哭了。
“哭什么?”他最见不得她掉眼泪,脾气又软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哪时谈昔不理解霍祈,现在长大了理解了,才明白女孩最需要的正是这样细水长流的爱。那些所谓轰轰烈烈的喜欢,哪里敌得过琐碎生活中的一饭一蔬。
可惜,她跟霍祈,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
“昔昔,中午你想吃什么啊?”刚到下班的时候,沈惠如凑过来问她。
沈惠如对她极好,这个人的朋友圈也很干净,时不时晒一些小日常,都是些小资的物件,能看出,她确实是被娇养长大的,谈昔是怎么都看不出她做过援.交。
兴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你去食堂吗?”
谈昔今天上去跑着去见了两个当事人,累得是一点力气没了:“我点外卖吧。”
“干脆我们一起点吧。”
谈昔笑了笑:“行啊,今天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黄焖鸡怎么样?”
黄焖鸡……谈昔大脑嗡的一声,有点恍惚,又想起在高中校门口曾因为黄焖鸡跟霍祈吵过的那一次,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惠如诧异:“你不喜欢吃吗?”
“没有,我挺喜欢吃的,你吃没吃过府苑路的杨铭宇黄焖鸡啊,那家里面没放土豆,做的是最原始的黄焖鸡,只有鸡肉和香菇,汤汁特别香!光那个汤汁我就能吃完一整份米饭。”
“听你的描述,我都要咽口水了。”沈惠如犹豫着,又问,“对了,我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是情感上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对于自己的私事,谈昔显然不愿意多谈。
“昔昔我很关心你的呀,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是本地人,可以帮你解决的。”沈惠如拍了拍胸口。
“也没什么,就是碰到前男友了,还好,事情已经解决了。”谈昔也不想让朋友为她担心。
“哦,是这样啊。”沈惠如的裤子被桌角蹭到了,她垂下头整理好,谈昔自然没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