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浮桥没办法跟他正常沟通。
不过看他的反应……那片成熟待收的菜地确实真切存在。
沈浮桥抱着鱼,转头看了看那片青翠的菜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世界还能好吗?
…
腹诽归腹诽,鱼暂时还是要养的,菜畦里的菜也是要吃的。
沈浮桥顺道给宁逾换了次水,宁逾看起来很高兴……确切来说宁逾这两天都很高兴,话也说得多了,比起最初时候恨不得冻死人的冷脸倒是顺眼不少。
当然——也烦人不少。
沈浮桥下地摘了些香瓜,切了几个,去瓤做成了水果切盘,自己还没吃上,盥洗室那条鱼又开始拍水花。
小猫变的么……耳朵这么灵?
沈浮桥装作没听见,经过刚刚并不愉快的抱鱼事件,不太想搭理那位当事人。
然而拍水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暴躁,沈浮桥坐在明间,甚至隐约听见尾鳍和木桶边缘撞击的声音。
他忍无可忍地拉开了门。
“宁逾,你安分一点。”
这样命令的口吻,宁逾已经很久没听见过了,他搭在桶沿的指尖捏得泛了白,有那么一瞬间,眼神变得十分可怕。
沈浮桥见状却并不惊惧,反而猛地松了口气似的。
这才是宁逾啊,主角啊,哪怕是落难时期也给他打起精神来啊,缠着一个男人叫哥哥要抱抱算什么话?!
走你的剧情去啊!
原本面临的一大难题倏然被解决,沈浮桥不由得有些高兴,顿时也顾不上那点怒气了。
他回身端起果盘,递给宁逾时颇有一种吾家主角终于走上正道的欣慰:“快些养伤吧,这段时期阁下有什么需求沈某都会尽量满足,只求阁下伤好后天高海阔,雄霸陆海。”
宁逾没有接盘子,脸更冷了,扬起尾鳍甩了沈浮桥一身盐水。
“……”
沈浮桥也冷了脸。
这傻鱼是不是有那什么大病?他刚换的衣服……再这样下去他得裸奔。
他沉了沉眉,还没来得及发作,浴桶里的鱼却忽然偏了偏头,暗红长发垂落而下,纤瘦的肩膀细细地抖起来。
“……又耍什么花样。”沈浮桥半信半疑地伸手,拂开他脸侧的长发,却见宁逾脸色惨白,蹙眉闭眼,唇线抿得死紧。
鱼命当前,沈浮桥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连忙问:“哪里不舒服?”
他态度软下来,宁逾却犟上了,偏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眼尾却红了一片,极其难受似的。
沈浮桥拿这样的宁逾没有办法,只能先赔罪:“是我不好,不该对你那么凶,行了吗?到底哪里不舒服,与我说说好不好?”
宁逾见好就收,装腔作势般地哽咽了一下,缓缓回了头,泛白的唇微启:“我饿得肚子疼,好疼,哥哥……”
沈浮桥这才想起今晨没有给宁逾准备早餐,但这至于吗……一顿不吃就饿成这样?
难道说是有胃病?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种说法,但宁逾此时的症状很像。据书中设定,鲛人族忍耐力十分强大,疼成这样……倒不一定是饿的。
不管怎么说,终归算是他的错。沈浮桥真心实意地道了歉,想着香瓜性凉,此时不宜入腹,便只能起身另外去给他准备食物。
不一会儿,宁逾便以风卷云残吃了好几只珍珠鸡,几大碗白米饭,一整盘香瓜,沈浮桥给他收拾完了之后又被他缠住,居然还说肚子疼。
沈浮桥面无表情:“……你可能是吃太多了。”
其实他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宁逾像是不知道害臊为何物,略微思索了一下竟点了点头,拉住沈浮桥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冷质的声线偏生有一股撒娇的意味。
“那哥哥帮我揉一下。”
沈浮桥呆若木鸡:“你为什么不自己揉?”
宁逾沉默了一会儿,有点着急,欲言又止,像是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
沈浮桥见状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宁逾的头,声音里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纵容:“净想着折腾我这个短命鬼,小祖宗,你可安生点儿吧。”
宁逾不悦:“谁说你是短命鬼?”
“我说的。”沈浮桥用了些力,不由分说地拉开了宁逾的手,端起食盘便起身往要外走,“好些歇息罢,你自己揉一会儿,若肚子还疼再叫我。家里没多少食物了,我等下得出去一趟。”
宁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袋里盘旋着“短命鬼”三个大字,脸色难看极了。
沈浮桥是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啊?他愿意死,自己可不想那么早就做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