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掠过沈浮桥微凉的薄唇,轻轻按了按:“哥哥这张嘴说不出什么让我高兴的东西,还是不说话的时候讨我喜欢。”
“沈岚……沈浮桥。”他喟叹似的低声道,“哥哥居然看我的鲛鳞纹,莫非那蠢货的魂魄还在这具身体里残存?”
“真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弄得他连吻哥哥都有些迟疑。
宁逾眸色微冷,抱着沈浮桥的腰将他慢慢拖上了榻,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就在他的怀里靠了一会儿。
熟悉的草药味莫名给了他安全感。
宁逾舒服地眯了眯眸,但并没有多做留恋,待了一会儿便起身披上了外衫,学着沈浮桥的手法笨拙地系上了衣带。
他得去找那只死兔子算账。
……
鲛人天生五感灵通,顺着阮白留下的气味便很容易找到他的老窝。
兔子喜欢打地洞,阮白也不例外。
宁逾拨开落叶层破开结界的时候,恰逢阮白在地宫里熬制明天一早雏兔要吃的奶羹。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阮白像是并不意外似的,放下手中的木勺,解开围裙便朝宁逾走过来。
“少废话。”宁逾不耐地皱了皱眉,“我来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接近沈浮桥,不要说多余的话,你若是能做到,今夜之事,我便既往不咎。”
“沈……浮桥么?”阮白轻轻念了念这几个字,神色隐在晦暗的地宫灯下,有些看不分明,“阁下是出于什么身份……对我发出这样的警告呢?”
“恕我直言,这山中之事,还轮不到南海鲛人来管吧。”阮白笑了笑,淡声道,“后生未免太过狂妄,管得太宽。”
宁逾见这兔子不识好歹,彻底失去了耐心,抬手刺出尖甲,血色的妖力便破空直指阮白所在之地。
阮白反应极快,侧身便闪避而过,抬指飞出数枚草针,直取宁逾面门,被蜿蜒的血海藤挡在了外面,化成了一滩剧毒的污水。
“好歹毒的兔子。”
“阁下也不赖。”
宁逾是海妖,在陆地使用妖力本来就有削弱,加之实力还未恢复到巅峰时期的一半,大失血之后又给沈浮桥唱了海眠曲,在数次交手中竟隐隐落为下风。
两人又打了数个回合,阮白有些着急,担心这不小的动静会吵醒熟睡的雏兔,一分神便露了破绽,被宁逾的妖力直逼喉结。
“……”
血海藤停在他喉结外一寸的地方,张牙舞爪地,像是在挑衅。
小孩子心性。
不过这身妖力倒是可用。
阮白笑了笑,很干脆地认了输:“不靠近便不靠近罢,不说多余的话也行,只是阁下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拿下沈兄么?”
“……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了。”
宁逾收回血海藤,转身欲走,却又听见身后阮白轻声开口:“沈兄很不解风情,对么?阁下又不愿意先说喜欢,是因为高傲娇矜,怕落了下风——但其实一开始动情,便已然落了下风。”
宁逾没搭理他。
“我知道阁下有自信,但退一万步说,能少走些弯路,尽快将沈兄俘获,早一些与他花前月下,共赴巫山,不也是美事一件吗?”
阮白表面温和地劝道,实则内心已经为沈浮桥点上了两根蜡。
对不住了,沈兄。
宁逾没忍住停了脚步,沉声道:“……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
“说条件。”
阮白轻轻笑了声,在昏暗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温柔:“阁下是爽快人。那我便直说了——我需要你用妖力定期滋养山中灵物。”
宁逾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死兔子,却不得不承认他提出的交换十分令鱼心动。
哥哥……我为了追你真的亏死了。
“先试试看罢,如果可行,我自然会有所回报。”宁逾烦躁地开口,额边的暗红碎发都不受控地炸了起来,像是一点就会爆。
“也好。”阮白点了点头,垂眸略一思忖了片刻,给出了第一个方案。
“沈兄看起来性情温和,实则不好接近。阁下越是步步紧逼,越容易适得其反。”
这一点宁逾已经亲自体会过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选择继续听了下去。
“其实这时候阁下不妨矜持一些,有了难处不要轻易向沈兄求助,而要让他自己不经意发现才好。而这不经意的度……就得由阁下亲自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