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祈按停花洒,打开浴室的门,看见宿舍门闭着,外边已经空无一人。
静悄悄的。
他忽然间有点莫名失落。
舞会穿的衬衫和西裤都浸泡在洗手池边,湿漉漉的。
言祈抓来『毛』巾擦了把湿发,出去随便套上条牛仔裤和卫衣,抄起手机,拉开宿舍门边下楼边给叶扬发消息,问他去哪。
没有回复。
一直到楼下,舞会结束,学生陆陆续续返回宿舍,言祈逆着人流左右顾盼,找不到叶扬在哪。
明明平时那么显眼。
楼前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穿着正装,看见言祈这身随『性』的打扮俱是一愣,才纷纷想起打招呼:“言会长!”
“会长你刚跑哪去了?我们还找你来着——球赛你和叶神配合得是真好啊!”
“是啊,之前都没见会长打球,没想到这么秀,欸会长你这么晚要去哪啊?”
言祈没心思搭理,只说“让一让”,边逆着人流往外走,拿出手机给叶扬拨过去一通电话。
没响几声就被接通。
在周围同学奇怪的注视中,言祈慢慢停下脚步,出声问:“你去哪。”
那头沉默一会儿,然后叶扬说:“谭杰不是在六中旁边租了房子。”
他嗓音低低的,顿了顿继续说:“我去他那住几天。”
谭杰前两天在群里发的消息,大意是说自己搬出宿舍,不用再和顾野那个狗舍友共处一室。
也邀请让他们有空去玩,但只是随口一提,言祈没放心上。
没想到今晚成了叶扬的避难所。
他垂下眼,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持续了十几秒,叶扬先出声说:“我上车了。”
就听那头传来滴滴两声车笛。
叶扬这会儿应该在校门口的马路前,拦了一辆出租车。
言祈听见车门关闭的动静,然后叶扬对司机报了地址,是谭杰之前在群里发的。
说完他又在电话里问:“阿祈?”
言祈发现自己没话可说。
他没法直接问叶扬。
也没道理叫他别去。
无言的静默里,叶扬忽然低低笑了声,问他:“是不是我走了你找不到人发火,特地打个电话过来折磨我?”
折磨这两个字他说得很轻,轻飘飘的像羽『毛』在言祈心口挠了一下。
又听叶扬接着道:“你那边有点吵,不在宿舍?”
言祈说:“嗯,在楼下。”
“怎么下楼了。”
周围人群形形『色』『色』,舞池灯光还未关,『潮』水般涌动着打上他眼帘。
言祈抬手一遮,好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淡声道:“找你。”
“找我做什么。”
言祈没回答。
叶扬想了想说:“我让司机掉头回去?”
“不用。先在谭杰那住着吧。”
言祈说完,把电话摁了。
这会儿舞池已经清空,边上有清洁工人在洒扫。他慢慢走过去,坐在舞池边,浸泡在黯淡的彩『色』灯光里。
如果叶扬喜欢的人真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又一直是彼此身边最近的人。
太多往事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言祈不去想也罢,一旦打开,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向他佐证。
言祈没有继续追忆,现在摆在他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自己。
如果是真的,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段感情。
一直以来他把叶扬当兄弟看待,乍一发现对方可能喜欢自己……
这件事对他冲击有点大。
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失去最亲近的人。
言祈一直枯坐到清洁工人离场,安安静静的舞池连灯光也熄了,校园里漆黑一片。
手机响起一声,他低头看,是谭杰发来的消息。
谭杰:祈哥在吗祈哥!
我『操』,我刚打游戏呢,突然听见人敲门。
当时正好在打团,战况特别激烈!我就没理,晾了大十来分钟吧……
等我终于拿下这局,去开门,你猜门外是谁?!
叶哥!叶哥!我『操』!他说要在我这住几天,现在黑着张帅脸去洗澡了。
怎么办啊祈哥,他是不是打算半夜把我杀了好继承我的游戏账号?
言祈勾了勾嘴角,给他回复:嗯,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
谭杰:?!
言祈:开玩笑的,你照顾好他。
谭杰:怎么回事啊到底,你俩打架了?
是差点打起来。
言祈抬手摁了摁自己颈边的牙印,还有点疼。
他给谭杰回了句:他易感期,发疯,你自己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