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们羁押着死囚上刑车,而?在最末尾,朝鹤则与路询一道行走。
此时的天已彻底放亮,红日高?悬,已过晌午。但算算时间,这次行动竟并未耽搁多久,也许是准备充分的缘故,将封昱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以为到了车前便要分离,但朝鹤吊儿郎当的调戏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左丞复杂的眼神瞥来?,那人犹豫了一路,方才开口:“……你原是江湖义士?”
朝鹤身手握缰绳的动作一顿,忽然松开来?,洒脱一笑:“怎么,路大人可?是看不起我这般山村野夫?”
“非也!”听见?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左丞匆忙接过话头。朝鹤还?是头一次见?面前这人慌张地否认,不自觉挑了挑眉。
“只是没想到,你与三殿下一早熟识,今日还?……”
“你可?是在怪我?”朝鹤抱胸背靠住马匹,那马儿也温顺得很,察觉到主人的亲近,乖巧地转过头来?蹭上一蹭。
怪他?
这倒是路询从未想过的。
他做了几十年的权臣,也总归是个文官,自然不能直接参与皇权争斗,可?此番篡位之举,虽冒险至极,但三殿下也再不必受屈辱。两相权衡,难说是非。
见?对方摇头,朝鹤嘴角的笑意?扩散,他凑近一些,微微矮了身子,与路询平视:“我虽与殿下谋划良久,便是经过深思熟虑,事成的几率不小,若不幸败了,还?得仰仗左丞相救呢。”
他的语气很是温柔,是从未听过的音调,低沉而?喑哑,像是在跟最亲近之人解释。
离得过近,路询微微向后一仰,目光闪躲,有些许不自在。对方的释言贯入脑海,他却没来?由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