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再没同人说过心里话。
他是人,不是神,如何能一直想出办法。
“没有。”白封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似乎不愿多说。
姜膤心思敏感,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尴尬道:“你,不肯说,那,那算了,毕竟我也,帮不上。”她丧气地叹了一声,继续习字。
他默了半晌,望着地图道:“兴修水利耗时太长,辉州的旱情却日益严重,我想不出办法,不是个好皇帝。”
“不。”她按住他的手,真诚道:“你是,好皇帝。我,我帮你,一起想?”
白封启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笑了起来,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她,“你有什么好法子。”
当上太子后,谁也没对他说过一起想办法的话,即便是月意也不曾,她只会摇头,说自己不懂帮不上他的忙。
姜膤眨着眼沉思,许久才道:“知府说,辉州人多,旱情,这般严重,能不能,先分,一两成,人,出去,去别地,人太多,粮食,一定不够。”
“嗯。”白封启若有所思地点头,侧过身来盯着她,“还有呢?”
“还有……”她放下毫笔,回忆道:“村头,水爷爷,说,有,有,一种,耐旱的,粮食,你试试,在,这儿种。”
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姜膤面上一热,不自在地别开眼,“我,说得,不对?”
“没有。”他阖了阖眼皮,眼神忽明忽暗,“你说得很对。”
“你的,头发乱,乱了。”被这样的男人专注看着,姜膤只觉心跳怦然,立马转了话题。
白封启转过身,不经意间道:“你替我整理吧。”
“……好。”她呆了半晌,讷讷应声,随后起身站在他背后,先取下发冠,用五指梳顺长发,再将发冠重新戴好。
“好了。”姜膤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走回自己的座位正要坐下,谁想被人拉住了手,她不解,侧头看他。
白封启手上用力,她顺势一转坐在了他腿上。
“你,你,怎么?”她不晓得他为何这样,紧张起来后更加口吃。这会儿,两人贴得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七分陌生,三分熟悉。
然而白封启并没回答,他的瞳仁在夜色里漆黑一片,而里头倒映着自己的样子,慌乱又不知所措。
“做,什么?”她又问,语气中稍稍急了。
白封启还是没出声,像是在捉弄她,又像是在试探,逗弄她。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怀中少女,白皙的双颊上浮着红晕,桃花一般的红晕。
按理说,他找着她,两人在一处,旱灾应该停了,可辉州的旱灾却愈发严重,这是为何。
难道他找错了人?还是,单在一起不行,要做夫妻?
屋内点了不少蜡烛,因着两人的姿势,明亮的烛光也生出几许旖旎来。忽地,白封启伸手勾起姜膤的下巴。
她被迫仰起脸,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一脸懵懂。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旋即扑面而来,在她颈间不停盘旋着,勾得她脖子发痒,她受不住便想退,然而那只按在腰间的手姿态强硬,叫她动惮不得。
“你……”还没等她说完,唇上蓦然一热,呼吸被堵,姜膤瞬间瞪大眼,正要使劲推人,白封启却倏地松了手,一脸严肃地看向地图,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倘若她此时仔细看他,一定会发现他眼中的挣扎,慌张,羞恼,不情愿,以及一丝迷茫。
白封启松手后,姜膤飞快起身,面上红透,怎么也不愿再待着了,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便捂脸跑了出去。
“嘭”,房门被大力关上,在夜里发出不小的响声,白封启一动不动地坐着,烛光在他眼中越燃越亮。
这是他第一次亲人,也是第一次被逼着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