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烃扬将要推门的手顿时顿住了,他转过头来看向林月眉,目光又冷又沉,似是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都收回去了,不留一丝一毫给面前的人。
而他面前的,却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妈妈。
儿时,他曾多么依赖过她,依恋过她。每天迎着她狂暴的怒火,只求她不说出那句“你这么不听话,我看还是把你送人好了!”或是“你如果不听话,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严烃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他觉得有些好笑,林月眉30多岁的人了,这么多年了会说的话还是那么几个。
可是……
严烃扬说道:“无所谓,你这话已经威胁不到我了。”
可是,严烃扬早已不是小孩子,早已不受她的威胁。
严烃扬说完推开门,跨步进了院子。
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他关上,隔绝了林月眉愤恨又抓狂的神色。
他迈开步子大步往院子里走,推开屋子里的门,一进门,就看到苏南川一脸焦急又担心的迎上来。
男孩那双黑漆漆的眼懵懂又纯真,在他面前好似永远那么纯洁又坦诚到无所遁形,他永远只看一眼便可以望见他在想什么。
“哥哥,你没事吧。”
男孩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每次喊他哥哥的时候,都像是在跟他撒娇。
严烃扬一动不动的看着苏南川。
苏南川:“哥哥?”
严烃扬突然伸手将他猛得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苏南川:“哥哥?”
严烃扬:“别动,让哥哥抱会儿。”
严烃扬轻轻的闭上眼,怀里的小人儿温柔又柔软,像一道明亮的光,在这一刻将他心中升腾起来的想毁灭世界的黑暗与难过,一点一点抚平了。
这是他的光,14年来唯一亮起的光。
他可以将他拽出黑暗,伸出温柔的触角轻柔的安抚他、抚慰他,让他不再难过。
他可以让他不再孤独。
严烃扬:南川,哥跟你发誓,敢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
第二天严烃扬又去三小找了趟冯校长,得知李瑞处分无望之后,他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了。
上午9点,头顶的太阳光已经很强烈了,严烃扬站在第三小学的校门口,靠在一根电线杆子上,从兜里掏出来昨天林月眉给他的地址。
那个地方是第三小学西侧的教师职工宿舍,离这里只有三分钟的路程。
严烃扬眯着眼盯着那张纸条看了一会儿,随后将那纸条一点一点撕碎,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
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名,出租车向东边驶去。
一个小时后,严烃扬回来了。
他漫不经心的在市三小校门外绕了一圈,最后一猫身,从一处被掰开的铁栏杆处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