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饭菜被麻花辫姑娘端上来,李工热情地?招呼两人吃饭。
沈满青一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菜放进杨琼琼碗里,他觉得够杨琼琼吃了,就停止夹菜,转而和李工聊拆房子的事,两人边吃边聊。
杨琼琼捧着碗,挥动筷子快速扒饭,嘴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不嚼,就吞进肚子里,生怕嚼一下,嘴里的饭被人抠出来。
碗里还剩下两口饭,杨琼琼停了下来,偷偷观察沈满青,她发现沈满青吃饭真好看,一口一口吃,细细嚼,嘴巴也?不张开,只是腮帮子鼓动,杨琼琼低头看碗里的饭,她夹了一筷子饭,抖了两下塞进嘴里,嚼了一下、两下、三?下……
李工、沈满青站起来,杨琼琼赶紧放下碗。
李工指着砸掉一面墙的房子,和沈满青说了几句,沈满青点头,李工忙其?他事,沈满青带杨琼琼到李工指的房子面前停下,他环视一圈,捡起一把?小锤子递给杨琼琼:“看到砖头上的水泥吗?你把?水泥砸掉,砖头放到一边。”沈满青又悄悄补了一句,“大胆砸,砸坏砖头也?没事。”
杨琼琼点头,蹲下砸砖头。
沈满青站在一旁看杨琼琼砸砖头,见她没有砸坏一块砖,挺意外的。
杨琼琼转身背对?着他,沈满青讪笑,走到墙角拿起大锤子,开始砸墙。
杨琼琼:……
他不是小白脸。
自己?被骗了。
两人工作到晚上九点,吃了一顿夜宵,李工过来看见两人没有跑路,一扫疲倦,笑着带两人到职工宿舍睡觉。
说是职工宿舍,其?实是木板搭的简易房子。
“那里是洗漱的地?方,里面有两套新的洗漱用品,是你俩的,还有,这是你俩的工作服,明天工作要戴安全帽,哦,对?了,明早六点开工。”说完,李工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另一间木板房。
沈满青带杨琼琼到洗漱的地?方,搞清楚怎么洗漱,他演示一遍给杨琼琼看,确定?杨琼琼可以独自使用,他到外边等?着,等?杨琼琼洗好,他才进去洗漱。
两人回到木板房,木板房面积不足8平方,只摆的下一张床。
沈满青在木板房两端钉上钉子,把?床单两头系在洋钉上,床瞬间被分成两半。
“困。”沈满青扯一件工作服,躺在床上的瞬间工作服就盖在身上,几乎同一时间,他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杨琼琼从竹筐里掏出一块砖,握在手里躺下,可能今日的夜晚太?安静,没有泄愤的怒骂声,让她感觉过于美好,就连进入梦乡,她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次日,沈满青到外边遛达一圈,回来拿洗漱用品,杨琼琼觉察到一道?阴影压过来,她嘚楞一下坐起来,举起砖头,沈满青嘴角抽了两下,弱弱举起手:“我、我拿毛巾牙刷。
杨琼琼放下砖头,低头慌张扯裤腿遮掩畸形的脚踝。
沈满青收回视线,拿着洗漱用品离开。
沈满青嘴里满是牙膏泡沫,杨琼琼拿着牙刷毛巾走到他身边,沈满青往里面挪了挪,杨琼琼站在沈满青站过的位置认认真真洗漱。
沈满青咧了咧嘴,扭头找工友聊天,顺便?蹭工友的位置洗漱。
洗漱完毕。
大家到空地?集合。
李工带领大家到早餐铺吃早饭,然后带领大家到拆迁地?段拆房子。
早上,他们砸墙砸到十一点,在废墟上吃了午饭回宿舍休息,待外边的太?阳不那么毒辣,他们继续砸墙,砸到六点,在废墟上吃了晚饭,他们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趁着夜晚天气凉快,他们接着砸墙,一直砸到晚上九点,他们吃了夜宵,就拖着酸痛的胳膊和无法弯曲的腿回去休息。
在这里干活虽然累,但精神却是饱满的。
沈满青不后悔到市里砸墙。
杨琼琼的人生里没有后不后悔,或者换句话说,她的人生里没有后悔这个选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都没有后悔来市里。
*
两人待在拆迁队给人拆房子。
农村老家那边,却因为?两人结伴出走,掀起了轩然大波。
“今天你不给我家一头老水牛、一只公羊、一只母羊,我到派出所告你儿子拐跑我家穷穷。”
杨婶早已盘算好了,要老水牛好,农忙了,可以拉老水牛给人家干活,农闲了,找人家公牛配种生崽,把?崽子养大,租给人家,要公羊母羊也?好,把?两只羊关?在一起尽情的配种生崽,崽子生下来就卖掉,她不用干活,躺在家里数钱。
多么好呀。
全部沈满青那个穷鳖搅黄了。
杨婶气炸了,举起斧头凶狠道?:“你磨蹭啥,赶紧去买牛买羊。”
“谁给你的底气,让你理?直气壮问我要牛羊,”沈母抱起石头砸在地?上,那股狠劲怪吓人,杨婶下意识后退几步,沈母上前几步,指着杨婶骂道?,“葛晓冯,今天你不把?我儿子找回来,我到县政府告你家杨琼琼拐走我家满青。”
“我家穷穷……”
“是你天天骂你家杨琼琼见到男人走不动路,我家满青没有见到女人走不动路,不是你家杨琼琼拐走我家满青,难道?是你拐走我家满青,好啊,葛晓冯,你家杨琼琼嫁不出去,你就拐走我家满青给你当女婿。”
“我……”
“你个屁,是不是你给杨琼琼出主意,带着我家满青私奔,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我答应他俩的婚事,我告诉你葛晓冯,就算杨琼琼生下了我们沈家的孩子,我也?不让她进我们沈家门,你死了这条心。”
“娶不到媳妇的男人宁愿花钱睡杨琼琼,都不愿意娶杨琼琼,她都这样了,你还要牛羊,杨琼琼一辈子嫁不出去,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牛羊,所以你为?了把?杨琼琼嫁出去,为?了得到牛羊,你就和杨琼琼合伙骗我家满青出去,趁机讹诈我家,这样一来,杨琼琼不仅嫁出去了,你还得到了牛羊,葛晓冯,我和你没完。”
小儿子不得不和李小蝶订亲,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的大儿子又和大家避之不及的杨琼琼搅合在一起,沈母气的丧失了理?智,一点也?不畏惧杨婶手里的斧头,伸手薅杨婶的头发,把?人甩到一边,拨开人群冲出去:“我要到县里告杨琼琼、葛晓冯、杨老鳖、杨暴富,我要告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杨婶:……
“我滴娘呀,还大专生的妈呢,怎么能够颠倒黑白呢。”杨婶扯开嗓门大喊,试图喊住沈母,沈母没停下来,她反倒被围观的村民围住。
“葛晓冯,满青妈说的没错呀,你和杨老鳖真能干出这种事。”围观村民纷纷指责杨婶不厚道?,你怂恿杨琼琼拐走人家儿子,却恶人先告状,心真恶毒。
杨婶哭死了,她啥也?没做,她啥也?没干,杨琼琼拐走沈满青,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清白的!”
杨老鳖,就是那个邋遢中年男人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看到媳妇被村民围在中间讨伐,一时半会?挤不出来阻拦沈母,他咬咬牙跑出来,追上沈母:
“满青妈,有话好商量,别冲动。”
“商量你娘。”沈母薅杨老鳖的头发,杨老鳖的头发太?短了,她薅不到,沈母气死了,“给我薅一下怎么了,为?什么不给我薅?”她眼睛狰狞挠杨老鳖的脸,疯狂挠,连杨老鳖的脖子也?不放过。
“满青妈,哎呦——”
“来人呐,来人呐——救命呀——我错了,满青妈,别挠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不问你要牛羊,我把?杨琼琼送给你儿子,别挠了,诶呦。”杨老鳖只会?在家里耍横,在外边他就是一个怂鳖,但凡人家气焰比他高,他能跪下叩头求饶。
最后,沈母挠累了,坐在地?上喘口气,杨老鳖连滚带爬逃走,恰巧杨婶刚挤出人群,就看到她丈夫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慌张逃窜,杨婶打了一个激灵,没人任何犹豫,捂脸仓惶逃窜。
杨家两口子离开了村民们的视线,村民们不再关?注两人,他们把?目光移到沈母身上,劝沈母:
“冬麦妈,逃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你就当白养了这个儿子。”男人说。
“一夜之间,你有了两个准儿媳妇,我就不行了,找了两年,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儿媳妇,我真羡慕你省心省事。”女人说。
……
沈母懒得听老爷们、老娘们说风凉话,她站起来,推开他们回家。
进了院子,沈母关?上院门。
沈父坐在门槛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媳妇,又垂下眼皮。
沈冬麦脸色灰败看了一眼沈母,他又抱膝垂下脑袋。
“怎么办?”大儿子走了,没有人跟他们一起帮冬麦还债。
沈母后悔意气用事撵大儿子滚。
如果当时她足够冷静,她完全可以利用那件事勾起大儿子的愧疚,掐灭大儿子和小儿子争到市政府上班的机会?,引导大儿子心甘情愿替小儿子还债。
沈母的肠子都悔青了。
沈父同样后悔,当初他为?什么不阻拦媳妇呢,为?什么任由媳妇满嘴跑火车乱说呢,为?什么大儿子离家的时候,他不拉住大儿子呢。
如果他拉住大儿子,是不是大儿子就不会?离家出走。
沈父烦躁叹气。
沈冬麦跟着烦躁叹气。
不过他烦躁叹气的原因和沈父不一样。
他烦自己?和李小蝶的婚事,他烦家里欠的巨债,现在爸妈赚不了多少钱,到最后肯定?要他还钱。
*
沈满青、杨琼琼不清楚老家发生的事。
两人跟着拆迁队,一个砸倒一堵又一堵红油漆画“拆”的墙壁,一个砸砖头上的水泥,垒了一堆又一堆砖头。
两人送走了七月,踏入八月。
拆迁队砸光所有写“拆”字的房子,李工跟安一建交接工作,安一建接手工程,他从甲方手里拿到尾款,和妻子来回核算工钱,待两人确认每一笔工钱没有错误,李工拎出一个大的蛇皮袋,掏出钱摆在桌子上,给大家发工资。
沈满青、杨琼琼是后来来的,所以两人的名字在最后。
李工把?桌子上的钱一把?撸起来,来回数了三?遍,递给沈满青:“兄弟,我就在这里常住,如果你还想砸房子,随时过来找我。”
“行。”沈满青把?钱给杨琼琼,胳膊稍微动一下,诶呦,娘呦,肌肉酸疼,沈满青扶着肩膀,脸皱巴在一起,“李哥,我想我短时间不会?来找你。”
李工媳妇闻言抖着肩膀闷笑,李工比他媳妇反应大,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兄弟,干咱这行的,身体都这样,你多接几次活,身体就会?习惯这种强度的工作量。”
沈满青点头,跟李工夫妻告别,带杨琼琼离开城中村。
沈满青带杨琼琼到坏境较好的地?段找房子,选一个治安好、人口简单,没有多少租户的小区租房子,他交了房租,拿了钥匙,两人简单打扫一遍房间,沈满带杨琼琼到收购破烂的地?方。
他和收破烂的人谈好价钱,就卷起袖子爬到堆积成山的破烂上扒破烂,找了一堆‘破铜烂铁’,抱到秤上秤,收破烂的人看了一下多少斤,算了一下多少钱,就报数,沈满青叫杨琼琼付了钱,两人拖着‘破烂’找焊工。
沈满青给了焊工一笔钱,借用焊工的工具,开始组装这堆‘破铜烂铁’,三?轮车的雏形已经显现,沈满青放下工具,到五金店买轴、链条、内轮胎、外轮胎、座垫、油漆、链条锁、老式的秤、两把?扇子、几把?塑料袋,他背着这些东西回到焊工那里,把?买来的东西按在三?轮车上。
两个小时后,一辆三?轮车被他组装出来。
“谢了,哥们。”沈满青骑三?轮车转一圈,发现不用改动,他和焊工道?谢,便?载着杨琼琼离开。
焊工:……
上当了。
收钱收少了。
沈满青载着杨琼琼找一块空地?刷漆,把?三?轮车刷成军绿色。
等?油漆干了,他就在这里教杨琼琼骑三?轮车。
沈满青再一次发现杨琼琼真的挺聪明,他只教了半个小时,杨琼琼不仅学会?了骑三?轮车,甚至还学会?了载人。
“杨琼琼,你真厉害,我和你合伙做生意,赚了。”沈满青不要脸跨进车斗里,双腿弯曲坐在里面,他双手扶着车斗两边扶手,仰着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杨琼琼身体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迎着和煦的微风蹬三?轮车。
到了他们租的房子楼底下,沈满青下车锁上三?轮车,出去买了两份凉面、一份凉菜带回来。
两人吃了饭,沈满青到水房洗了澡回来倒头就睡,杨琼琼什么时候睡的,他不知道?,反正凌晨三?点他醒来,杨琼琼是睡着的状态。
沈满青喊醒杨琼琼,两人收拾一下,下了楼,沈满青解开链条锁,大长?腿一跨,稳稳的坐在车斗里,甚至不要脸说:“杨琼琼,你真好。”
杨琼琼:……
“杨琼琼,直走。”
“杨琼琼,左拐,直走。”
“杨琼琼,下面是一个斜坡,下了斜坡往右拐。”
“杨琼琼、杨琼琼……”
杨琼琼从一个又一个路灯下面驶过去,一辆三?轮车、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缩短,不变的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杨琼琼的心就像被人点了一下,有了暖流。
听着一声又一声“杨琼琼”,杨琼琼忽然觉得“杨琼琼”不再是一件物品,它是一个人,或许也?有了思想。
“杨琼琼,这就是水果批发市场。”沈满青指着人头攒动的地?方。
杨琼琼停下来,顺着他的手朝那里望去。
“每天晚上都有几十辆来自天南海北的大卡车,他们把?水果运送到这里,水果贩子都到这里拿货。”沈满青下来,让杨琼琼坐到车斗里,他蹬着三?轮车,对?她说,“等?会?那辆卡车往下卸货,你不要下来,就待在里面,我往车斗里搬水果,你看好了,别让别人搬走。”
那辆刚来的卡车周围瞬间围满了人,而且都是男人。
杨琼琼收回视线,眼睛复杂盯着眼前男人的后背,留意到男人的肩膀倾斜的角度有些怪异,她的视线顺着他的肩膀下移,看到他的手虚浮手把?,指尖颤抖。
他胳膊上的肌肉应该拉伤了。
杨琼琼猜测。
没有听到杨琼琼回应他,沈满青也?不在意,他停车刹闸,在那辆卡车下货的一瞬间,他挤进人群,往车斗里搬运荔枝。
他搬了六箱荔枝,呆在原地?等?人过来算账。
他从杨琼琼手里拿了钱,交给结账的人。
结完账,他蹬着三?轮车,在大型水果批发市场来回转悠,遇到紧俏的水果,他就下去搬。
等?到两人手里的钱花完了,沈满青载杨琼琼离开。
到了上坡路上,沈满青刹车:“杨琼琼,下来推一把?。”
杨琼琼下来,指着车把?,示意沈满青坐车,她来骑。
“我块头大,三?轮车装了那么多货,再装我,装不下,只能载的了你。”沈满青欲哭无泪。
杨琼琼默默到后面推车。
沈满青努力蹬三?轮车,到了顶部,就是一条平直的公路,杨琼琼坐到车斗两边的扶手上,沈满青继续蹬三?轮车。
路过早餐铺,两人停车进去吃早饭。
然后沈满青载她到十字路口,把?车停到梧桐树底下。
两人把?水果搬运下来。
沈满青递给她一把?扇子,告诉她没事扇扇扇子解闷,自己?也?拿了一把?扇子,悠悠的扇扇子,这样,两个人傻傻的守着水果也?不觉得尴尬。
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问水果怎么买。
沈满青告诉她价钱,大姐要秤三?斤荔枝,沈满青给她袋子,让她自己?挑,大姐挑好,沈满青用老实秤秤荔枝,却发现自己?不认识公斤秤,貌似原主也?不认识。杨琼琼看他笨手笨脚捣腾许久,也?没琢磨出来怎么看秤,她从他手中拿过秤,拎起秤杆上面的绳子,拨动秤砣,秤三?斤荔枝给大姐。
大姐拎着荔枝离开。
沈满青竖起两个大拇指:“杨琼琼,我发现你真厉害。”
杨琼琼扭头,给他一个脑后勺。
沈满青捞起扇子,边扇边笑。
接下来卖水果,都是杨琼琼秤秤,沈满青算钱收钱。
到了中午,水果没有卖完,沈满青把?水果搬到三?轮车上,载着杨琼琼去吃饭,吃完饭,两人回家午睡,大概下午五点,沈满青和杨琼琼推三?轮车到小区门口卖水果。
等?水果卖完了,天也?黑透了。
沈满青稳稳的坐在车斗里,捞起扇子扇风说:“杨琼琼,到夜市给我买一件衣服呗。”
杨琼琼:……
她骑上三?轮车,沈满青指路,她骑三?轮车载沈满青到夜市。
两人到了夜市,先找地?方吃饭,再买衣服。
在地?摊上,沈满青给自己?挑了两身衣服,两双布鞋,他叫杨琼琼也?挑两身衣服,杨琼琼站在原地?不动,没办法,沈满青给她挑了两身衣服,两双布鞋,一双布拖鞋。
两人往回走,路过卖女士贴身衣服的商店,沈满青扯了扯杨琼琼的袖子,眼睛看其?他地?方,手却指着那个方向:“杨琼琼,你去。”
杨琼琼不想去,却害怕沈满青进去给自己?挑,她蹙眉进去随便?挑了两套就出来。
“走咯。”沈满青带杨琼琼穿过人群,找到停车的地?方,他载杨琼琼回家。
*
两人每天凌晨三?点起来,杨琼琼载沈满青到水果批发市场进水果,然后沈满青载杨琼琼到人流量多的地?段卖水果。
如果上午卖不完水果,他们带回家,等?到傍晚卖给小区里的人。
就这样,两人忙了二十天。
第二十一天,沈满青提出休息,杨琼琼没意见。
两人像往常一样在外边吃了早饭,沈满青没带她回家,而是带她走一条陌生的路。
一路上,杨琼琼愈发沉默。
等?到了市人民医院,沈满青带她到耳鼻科检查耳朵,又给她配了两个助听器,杨琼琼的心情异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