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是咒灵陀艮、其领域的一角。
陀艮还只是咒胎状态,此刻正默默漂浮在海水里。
至于沙滩上的景象,若是被外界已然沉浸在“理想乡”的人类所见,必然会震惊不已。
一、二、三,加上陀艮。
如果被咒术师评级的话,一共竟出现了四只特级咒灵!!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绝对是大呼“不可能!!”的境况。
……没什么“不可能的”。
这四只特级咒灵,分别是诞生自人类对大地畏惧的漏瑚、诞生自人类对森林畏惧的花御、诞生自人类对海洋畏惧的陀艮。
以及——
诞生自人类对人类恐怖畏惧的真人。
短短十一年人类对于情绪的自我阉割,又怎么比得起数百数千年、对于大自然和同类的恐惧呢?
可惜。
这四只特级没能得到自己应得的崇高待遇,他们生不逢时,正赶上反乌托邦燃烧最旺盛的一把火。
要是不想在外界随便走动、留下咒术残秽被随便哪个戴着电子眼镜的普通人举报。
要是不想被可恶的咒术师们紧追其后,破坏到他们的大业。
要是不想遭到对手——尤其是那个该死的五条悟——祓除。
特级咒灵们,居然就只能躲在陀艮的生得领域里,硬生生躲藏了好几年!!!
那口愤恨的心头血,非但没咽下去,反而将怒火烧得越来越高。
——不过。
机会,终于来了。
真人原地蹦跳了一下,再一次适应着自己遍布缝合线的躯体。
他低下头,确认道:
“就是这个步骤,没错吧?”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留着娃娃头的、性别不明的孩童。
可是说话的,却是孩童手里捧着的一个匣子。
那匣子方方正正,木质,上面连木头纹理都看得清楚。
但是从其中溢散出的不详气息,简直叫人立时能想起诸如“魍魉之匣”之类的种种名词。
说话的倒也不是这个匣子,而是匣子里一颗人脑。
人脑也怪异极了,上面长着人口。
此刻那人口便张开来、挪动牙齿和舌头开始讲话:
“没错。消息是真实的,咒术高专的一年级生今日外出实践,地址你们已经记住了。在那些学生中间,有两面宿傩的宿体。”
听这话语,竟是人脑在指挥几个特级咒灵。
人脑……不是,加茂宪伦……虽说本体尚且未知,但目前就叫他这个名字吧。
总之,加茂宪伦差不多也呕死了。
他深感自己比这几只不长脑子的咒灵还惨。
他本是史上最邪恶的诅咒师,灵魂变成诅咒之后,拥有转换的能力,也早早盯上了自己预定的下一个目标——
拥有咒灵操术的、夏油杰。
正如弹幕所说,在二十七岁五条悟所在的“原著”世界中,原本的走向便应该是乙骨忧太携带特级过咒怨灵(被他用爱意诅咒了的女朋友)入学→夏油杰得知消息几经试探后想要抢走人家女朋友……不是,过咒怨灵→夏油杰身为特级诅咒师,发动“百鬼夜行”,攻入东京咒术高专,重伤三位二年级学生→夏油杰被乙骨忧太(和他的纯爱)反杀。
最终,死于他唯一的挚友、五条悟手上。
而夏油杰死后的尸体,将被加茂宪伦利用,操纵着这具已更换了主人的身体,和面前几只特级咒灵合作,最终将五条悟————
然而、
然而。
那只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走向之一。
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终将得不到任何未来、最终化为“绝望世界”的原因之一。
此时此刻,加茂宪伦还不知道自己的棋盘上别说是棋子、早就连棋盘下的桌子都摔了个粉碎了。
他只是想着这十年无比狼狈的躲躲藏藏、甚至连普通人类社会都不敢去、终日只能窝藏在区区一介咒灵的领域里苟延残喘。
他简直恨极了、怒极了,又不得不好声好气哄那几只咒灵:
“去吧,漏瑚。”人脑开口说,“你和花御带两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过去,务必要喂给虎杖悠仁,叫人类相信他们的英雄不过是两面宿傩的一个载体、随时能把他们杀个精光。”
“不过两面宿傩的手指并不多,记住不要浪费。”
加茂宪伦感到熟悉的肉痛。
……千年之前,到底是哪个疯批干掉了还活着的两面宿傩?!?!
“另外,等到五条悟出现了,一定要逃。”他第一千遍叮嘱道,心知这些咒灵一定烦透了他说的这句话:
“毕竟,你们都打不过他的。”
果然漏瑚怒了,一边在火山头上怒喷岩浆,一边嚷嚷些“不过是该死的咒术师”、“看我这次直接把五条悟杀死”、“不过小菜一碟”之类的名台词……不是,胡话。
这时真人笑着又凑过来:
“那你呢?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在那个看似无心无肺的笑容下,流淌着本能般浓稠的恶意。
加茂宪伦丝毫不方。
“一等漏瑚和花御出手,我们就出发。”
他逻辑清楚。
“咒术高专不会放任新一代出事,到场最早的应该就是五条悟。”他分析着从不同消息渠道得到的信息——可恶,没有夏油杰对五条悟的记忆,真的很难判断那个‘六眼’——“总之,只要五条悟分身乏术,其他人不足为惧。但万一遇见了夏油杰,也不可直面对抗,毕竟是可以称得上你们天敌的咒灵操术。”
他仔细盘算着自己绞尽脑汁才得到的最新情报。
“再强调一遍。”
“我们的目标是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杀死他,让我占据他的身体,利用他的权势,重新夺回我们自由的时代!”
加茂宪伦恨声说。
“尽情厮杀吧!敌人可没有半点咒力。”
“那个、”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