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院外,裴舟缓步而进。
迈入里间?,寻着熟悉的方向找到密室开关,轻轻旋转,大大的书架便被打开,露出一扇雕花石门。
再将石门的开关旋开,厚重的石门随即笨拙而缓慢地往两旁移动,裴舟随即抬脚往里走去?。
借着石壁上的烛火照映,顺着石阶缓步而下,不一会儿?,密室里的光景便出现在了眼前。
举目四望,却是不见人影。
裴舟勾了勾唇角,脸上划过?一抹了然。
就在他?脚下的靴子方踩到地面上时,左侧被遮挡的阴影处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影,一个?灌注了强势狠戾的拳风骤然朝他?袭了过?来,带了致命的狠意。
裴舟迅捷地偏了偏头?,一只?纤细白皙却异常有?力的手臂就这般同他?的头?部擦肩而过?。
岑锦华见他?躲掉,随即变换招式,左手迅速勾拳,就这般同裴舟对?打起来。
她的神色冷漠如冰,黯淡的眸中带了刺骨的恨意,所使招式,皆是恨不能将人一击毙命。
裴舟见她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倒也不恼,脸上还多了几许包容,仿佛若是这般能让她将怒意发?泄出来的话,倒也未尝不可?。
岑锦华本就怒火中烧,如今见他?这般云淡风轻,一股怒意再次直冲冲地往头?顶上涌,出手的动作也愈发?凌厉而致命。
两人就这般对?打了上百招后?,最终却是由着裴舟制住她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密室中,已是一片狼藉。
岑锦华见裴舟钳住她的身体和手,动弹不得,随即狠狠屈肘往身后?撞去?,裴舟为了躲避,自然只?得往后?靠。
岑锦华抓住机会,顺势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来,恨不能离他?两丈远。
她冷冷地往他?睨去?,眸中尽是不屑。
裴舟友好地笑了笑,而后?伸手朝因为打斗而变得褶皱起来的衣物拍了拍,漫不经心道:“华儿?还是这般锲而不舍,我?回回来,你回回皆想躲着杀我?,这当真有?意思?”
岑锦华冷嗤一声,“不管你来多少回,只?要你不把我?放出去?,我?便会永远伺机而动,寻找能杀你的机会。”
裴舟没有?在同她说什么,往四周看了一眼,而后?朝一旁走去?,将那张被打倒的椅子扶正?,随即悠然落座,一举一动尽显洒脱,脸上也比往常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他?定定地看着岑锦华,想起昨夜下属禀报之事,敛了敛笑意,淡淡说道:“听?闻,昨夜华儿?打伤了那个?来送食的女护卫,企图逃出去??”
他?的语气不像质问,反而像是在陈述着一件极为普通之事。
可?即便如此,岑锦华仍旧不在意,冷漠地朝他?瞥了一眼,“是又如何?”末了,又讽刺地加了一句,“可?惜了,若你的人再来得慢一些,我?便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她如今是半点好脸色都不愿给他?了,同他?好说歹说,他?还是这般执迷不悟,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乎他?作何想法,反正?他?又不会杀了她,更何况,她也不怕他?杀了她。
裴舟见她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不禁挑了挑眉,“看来华儿?倒是实诚。”
岑锦华咬了咬牙,反驳道:“你别这么喊我?,我?觉得恶心。”
“是吗?”裴舟的神色骤然黯淡了下去?,可?不过?一瞬,他?又重新弯了弯唇角,“可?不唤华儿?,我?倒是不知该如何唤你呢。”
岑锦华没有?理会他?,这件事她也不是头?一次提起了,反正?他?也不会改。
她被关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重复经历着期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和崩溃的历程。
而在这里,她也从来不敢放松戒备,因为她不知裴舟会何时来,她只?能日复一日地提心吊胆地活着。
她也曾想过?,不若就这般放弃吧,自行了断算了,可?转念一想,裴舟都还没死,她又怎么可?以自己放弃自己。
单凭着这一口气,她也要咬牙撑下去?。
她不信,她会一辈子被关在这里。
更何况,还有?阿年,她的阿年还被裴舟蒙在鼓中......
不过?,先前本以为父亲他?们会发?现她被关在此处,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裴舟既然敢将她劫走,那必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所以,如今她只?能一日一日地耗下去?。
见岑锦华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裴舟倒也没有?不满,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光看她一直对?他?戒备着的状态,便能知晓,她定是有?在听?他?说话。
“华儿?,如今,我?已恢复了皇孙的身份,总有?一日,我?会登上那个?我?想要的位置,将所有?属于父王的东西,都夺回来,届时......”
“与我?何干?”岑锦华不愿听?他?接下来的说辞,直接打断他?的话,“你爱如何便如何,倒也不必事事同我?汇报。”
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日,见她还是如此抗拒,裴舟不禁生出几分挫败感来。
他?无奈劝道:“我?自认同苏邵相比,并无半分差他?之处,你又何必这般抗拒于我??”
岑锦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竟失声笑了出来,而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眸光中淬了恨意,“在我?心里,你同他?相比,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