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绕进四季别?墅区,稳稳当当停在冬季这一块儿。
名字是叫冬季,可盛夏时?节,全世?界好像就?没有不热的地方。
爬山虎顺着?爬了一整面围墙,窈家别?墅装修环境清幽,前面是曲池回廊,后头是巨大的后花园,树木花草多,佣人也?就?得更费心思,驱虫打药,省的蚊虫碍着?主人家。
兴许是在监控里看见有车停下,站在檐下的佣人过去?,替窈烟烟开了车门。
“谢谢。”窈烟烟回了句,抬头瞧她,没认出来。
“不碍事的。”这位新阿姨也?没喊她大小姐,明显是不知道该不该喊。
窈烟烟也?没在意,视线擦着?她脸过去?。
五年时?间,窈家变化不可谓不大。
郑叔自打五年前她出国,便跟着?一块儿走了,主动提的离职,没?如今就?连住家保姆都?添新人了。
她也?没把包递过去?,自己背着?进了屋。
脚步刚踏上台阶,窈雾就?从屋里哒哒哒跑了出来。
“姐姐!”她喊她,就?跟小狗见了主人似的。
窈烟烟觉着?她好笑,嗯了声,“你几?点过来的。”
“三点多...”窈雾往屋里瞥了眼,正要继续说话,里屋横插过来一道声音。
“烟烟姐,你过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里屋缓缓走过来一个女人。
窈烟烟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就?知道宋白若会在。
毕竟有关于窈家的传闻不少,她出国后,许是因为宋白若成了她们家恩人的缘故,张安娜身?边寂寞,便默许了宋白若时?常上门陪伴,这些年下来,两人感情估计算是不错。
窈烟烟连头都?未点一下,只粗略看了她一眼,便带着?窈雾绕过她上了台阶。
宋白若没?到窈烟烟敢这么不给她面子,气得笑容都?险些维持不住。
窈雾经过她时?,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算个屁,少摆主人家子了,野鸡。”
她这句话说得小声,就?连前面窈烟烟都?没听见,宋白若目光登时?如沁满了毒汁,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后者一点都?不怕她,眸子里是明晃晃的挑衅,说完这句话,哼着?歌就?进了屋。
宋白若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将?窈雾狠狠骂了一通,后回来的保姆见她站着?不动,有些担心:“宋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宋白若都?没拿正眼瞧她,重整心情回了屋。
——
张安娜正坐在主坐上捻着?佛珠。
长餐桌上摆满了菜,窈家主做餐饮业,主人家口味也?比常人刁钻些,菜品各个色香味俱全,光看着?便叫人食欲大开,席上却没一人动筷。
宋白若眼睛都?不快够瞄了,?吃,可张安娜没发话,谁也?不敢碰。
半刻,张安娜终于有了些动静。
她换了个坐姿,指头一颗一颗拨过佛珠,对坐在身?畔的窈烟烟说。
“我看你瘦了。”
“嗯,夏天没什么胃口。”窈烟烟垂眸道。
“那今天可得多吃点,我还专让厨房做了姐姐你爱吃的菜呢。”宋白若用力刷存在感。
回应宋白若的,是一道鲜明的游戏开机音。
张安娜视线横过去?,落到窈雾身?上:“吃着?饭呢,别?玩手机。”
“这不还没吃呢嘛。”她习惯性顶嘴,坐姿吊儿郎当,不情不愿将?手机扣回桌上。
窈烟烟轻笑一声。
她慢飘飘喝了口茶水,自玉镯缝隙间拽了丝绸手帕出来,轻轻擦了下嘴角,抬眼看向宋白若。
动作简单,偏偏她做起来,就?好看的直抓人眼球。
秦婶以前没见过这位,听宋小姐偶然谈起,本还当是个不着?调的冒牌货,不仅嘴巴恶毒还没气质,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是个好姑娘,在静市名媛圈里活的就?像个玩笑,出去?直丢人现眼。
因这,她出门接她时?,虽然对方面容远超出她?象,可她还是连窈小姐都?没喊一声。
可如今这细细一瞧,便觉察出不对劲来了。
这周身?气质,就?是?装那也?装不出来,往紫檀木椅上一倚,便与同?年纪的两位小姐拉开一条明显的分?界。
“我爱吃什么您都?知道,”窈烟烟歪头道,“真是煞费您苦心了,观察不易吧?”
一口一个您,阴阳怪气到极致了。
宋白若堵心得慌,扯了下面皮,皮笑肉不笑的:“这是应该的,毕竟...你是我姐姐。”
话落,窈烟烟就?没吭声了,只是像听见笑话似的,哼笑了几?声。
宋白若一肚子气蹭蹭蹭就?爬上来了,偏偏还不敢发作。
窈烟烟从以前就?这副阴阳怪气的德行,你打她就?跟打到一团棉花似的,不仅不解气,还让你自己心里气性更重。
张安娜捻着?佛珠,全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问秦婶:“打个电话,问问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大门口传来车钥匙锁车的声音,宋白若听见这声响,登时?就?站了起来。
窈烟烟本还以为是窈伟回来了,可见宋白若哒哒哒往外跑的模样,就?知道了来人不是窈伟。
是程玄。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女人大步上了台阶。
阳光追了她一路,却只触碰到她黑色铅笔裤的边角,连着?雪白脚踝下的一双黑色白底帆布鞋。
她今日穿的青春,明显打扮了一番,长发高高束起,满身?锋芒遮都?遮不住,一进来先扫视一圈,接着?直奔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