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露今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南野这小子回家了。
南露今天最难过的事情也是南野这小子回家了。
南野刚进门,正准备给自家姐姐来个拥抱,结果在看到南露身后女孩的那一秒,堪堪停住了动作。
“小野，快进来，我们都好些日子没在一起了,快想死姐姐了。”南露拉着南野的手腕往家里带。
那小姑娘站在南露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南野，脸颊逐渐变得粉红。
“这是小玉。”姐姐拉着南野，强制性地让他坐在沙发上，和那位叫做‘小玉’的姑娘面对面。“南野,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小玉啊！小时候跟我们一起上学的小玉啊！”
南露一边说话,一边做着手势。“你不记得吗，小时候她老是坐在你车座后面。”
南野抬起头，看向对面一直低着头的姑娘。
纤细、可爱、黑发——符合南野的一切审美观。
可就是没有感觉。
南野知道姐姐想要干什么，也正是因为知道,他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姐,我还有任务…”南野想要站起身,“我决赛的歌词还没写…”
“写什么写。”南露直接把南野给压回沙发，“你才回来,就该放松放松,这样吧，我去给你们削水果，你跟小玉好好聊聊。”
南露这么说完后,就像怕南野跑了似的，立马往厨房奔去，没给南野一丝拒绝的机会。
客厅里，气氛陷入僵持的沉默。
南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上楼写歌词也不是。
人家一小姑娘，总不能就晾在这儿。
“请问姑娘全名？”南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小姑娘整个人缩在沙发里，轻微颤抖了一下，而后捂着嘴小声说道。“陈玉。”
“你好，陈玉…”说到这儿，南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习惯性地用手指开始抠手心的贴画，“那个…”
他转过头，看向厨房的方向，为了缓解尴尬扭了扭脖子。“我姐还真慢啊。”
陈玉点了点头，而后又快速摇头，最终她捏紧自己的双手，如同河豚在水中膨胀般卯足了勇气，这才抬起头。
“南野，我一直都没忘记你，其实我对你…”
南野听到这儿，已经知道小姑娘接下来的说辞，及时打断了她，“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不顾后果地说完后，小姑娘果然僵住了，整张脸由通红逐渐变成煞白，眼睛里逐渐泛着泪光。
“那个…”南野不自在地低下头，“我十五岁就喜欢那个人，喜欢了六年，暗恋了六年。”
“啊…”陈玉左右转着自己的眼珠子，吐到嘴边的话语不得不哽咽回去，“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南野看向陈玉，“都是我姐，她自作主张来着，等会儿她过来我帮你说她——”
这次轮到陈玉打断了南野的话。
她的大脑正在快速地运转，但还是难以消化这消息，整个人身子紧绷绷的，也没了一开始柔和而小心翼翼的气场。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陈玉问道。
“他…”南野没想到陈玉会问这个，背后传来脚步声，南野以为是南露，没有回头。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很温柔也很坚韧、很强大也很脆弱，他似乎是个矛盾结合体，但也是这世间美好的集合体。”南野一想到那个人，就沉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哪怕对面听着他倾诉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也许正因为陌生，南野这才放松警惕，大胆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言语。
“我喜欢他，哪怕他是一个男孩儿。”
南野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对面的陈玉听的，更是强调给自己身后的南露听的。
“啪！”
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茶水迸溅。
南野转过头，整个人愣住——
站在他身后的压根儿就不是南露，而是端着茶碗的南妈，南爸站在南妈旁边，眼镜之下的眼睛睁得如同铜铃般大，裤腿被打翻的茶水沾湿。
“爸…妈…”
南野站起身，屏住呼吸。
闻一墨从公寓出来，走到物业处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因为来电铃声是南野的歌，他没有立刻接通电话，而是等着铃声快到末尾结束的那一刹那，才摁下了接通键。
“闻一墨，有空吗？”
手机那一边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闻一墨愣了一秒后，反应过来这是南野姐姐的声音。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五点钟华南大商场三楼见、我爸妈要见你、南野也来。”
南露这么一大通话说完，一口气都没停。
一段沉默后，她继而问道，“来吗？”
“来。”
闻一墨挂断电话。
他看向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六年了，他也应该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商场里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