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山匪走了许久,才到了深山处的寨子。凉风吹走漆黑的夜幕,巍峨群山,寂静长夜,只余火把哔哔剥剥的声响。
颜珩被山匪扛进寨子,丢进了一处空置的房间,那人动作很是粗鲁,径自将人扔进去后,便大力地合上了门。门外传来清晰的响动声,房间落上了锁。
她适时地睁开?双眼,靠着微弱的光线依稀能看见这里除她之外,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她们蜷缩成一团,害怕地不住颤抖着身子。
颜珩坐直身体,掌心处传来一阵刺痛,应当是刚才以手撑地时被磨开了些,她并不?在意。然而,这时,忽然有个小姑娘挨了过来,怯生生地开口道:“你、你受伤了,要包扎一下才行。”
颜珩看了她一眼,接着坦然将手?伸了过去,小姑娘接过后,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草药,仔仔细细敷上后又撕下干净的裙摆认真包扎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颜珩笑道。
美人一笑,让应小雅看得都呆了。早在颜珩被丢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美得恰似天上明月的女人,她是那样美,就像画中的仙子。
“哪里,哪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小雅低下头,余光瞥见对方身上那昂贵的衣物时,更是紧张地抓紧了裙摆,脸也变得通红。
颜珩放缓了语气,微微蹙着眉道:“我不?久前正在山脚下等人,却不料突然冲出两个人,不?由分说将我掳上了山……”
闻言,应小雅也?难过得撇起了嘴角。
“你与我遭遇一样呢,我也?是在采药的时候,被他们掳上了山。”她回忆起当时的经历,畏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小声抽噎道:“山贼们掳走年轻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事……昨天,就有一个人被带了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应小雅的声音越说越低,房间里的其他女人也?被感染似的,小声啜泣起来。此起彼伏的哭声,让这间房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恰在此时,门外的挂锁突然出来了响动,所有的女人皆是一抖,恨不得将自己藏进黑暗里。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身强力壮的老婆子,婆子浑浊的目光满是威严地一扫,接着便将目光对准了颜珩,在看到那副容貌后,更是厌恶地皱起了眉毛,对身后的两个人高马大的黑壮女人说道:“将那个女人带出去。”
两个女人得了令,面无表情地一左一右架起颜珩,屋子里的其余女人全都畏惧害怕地哭嚎出了声,唯独应小雅不?知哪来了勇气,她抓住黑壮女人的衣服,抖着嗓音问道:“你们要将她带去哪里?”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婆子冷着脸抄起手里的烧火棍,狠狠打在应小雅的手?上,后者吃痛地松开了手?,婆子吊着眼警告道:“老婆子劝你们也别多替别人操心了,今个儿是她,怎知明日不是你?”
一席话让整间屋子蒙上了更深的阴影,女孩们发出绝望的哭嚎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黑壮女人架着颜珩往外走去,将近破晓,山间的风还有些阴冷,整个寨子所占的面积其实并不大,但?有好几处隐在山凹丛林之中,如果光从外界来看,可能真不?能辨清里面的布局。
每隔两三米,都有两名精壮男子守着,时不时,还有巡逻的人手,只是大部分人的神色都很是懒散,在看到颜珩时,更是兴奋地瞪大了双眼,眼里污浊的欲|望展露得一清二楚。
不?过更令颜珩注意的是,璐州城这十几年来的粮食产量都很低,要不?也?不?会成为官场上无人想去的地方。璐州城里的百姓虽说勉强还不?至于挨饿,但?也?绝不?会像这寨子里的人一样,各个膀大腰圆,脸上更是泛着邪性的光。
蓦然之间,颜珩想到了一个可能。灾年时,人有时会跨越人性的底线,思及此,她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有男人腆着脸凑了上来,一双眼不怀好意地将颜珩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王婆,这就是今天的货?诶呀,长得可真美啊。”
“去去去。”王婆剜了他一眼,接着厌恶地指着颜珩道:“什么美不美的,神官大人说了,越是美丽的女子越是妖邪的象征,是祸国殃民的存在,是要被肃清的对象。我看你是被妖邪的皮囊给迷惑了心神,也?想要接受神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