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还是觉得不放心,生怕外甥女受不住傻了,一个劲的拉着李雨,让她收拾东西,坚持要带她家去。
李雨久未说话,嗓子有些沙哑低沉,“小姨,我没事,我不会做傻事的。”
□□花怎么觉得这不说还好,这越说……越让人不放心,就像喝醉酒的人,都说没喝醉一样!
□□花小心翼翼的望一眼李雨,又望一眼横梁,略慌。一脑补就停不下来,挂在梁上的,被绳子勒死的,吐出长长舌头的,脸色青黑的……尸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花努力甩甩头,把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
她转移注意力,说道:“你一个人在家容易胡思乱想,还是去小姨家住,你表哥表弟都想你了。再说,高考就不住校了,住在小姨家,小姨给你好好补补。瞧瞧,这脸都瘦的。”
李雨最不会拒绝长辈这样的关心,再说,住在这个家里,她瘆得慌!
她现在就像是无根的浮萍,轻飘飘的,随水漂流,无依无靠,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雨目前思绪紊乱,内心一片茫然,只能先听□□花的话,跟着她去县城。
一路冒着火辣辣的太阳,到了祁阳县城。
她住的村子叫大王村,顾名思义,王姓是该村的大姓,李家是战乱从苏市迁徙过来的。
大王村地处祁阳县的东北方向,是湘江的支流祁水冲刷而成的最大平地,距离县城16公里,按时有固定的班车到达县城。
在班车的摇晃中,李雨闭上眼睛,开始静下心来思考,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就这样用18岁的李雨的身体活下去,鸠占鹊巢,心里觉得歉疚不已!
自杀!也不能保证让原身复活!
还有,她确实也不敢自杀!
……还是理不清这些因果,暂时就这样吧!
她也就只能渐渐接受现实,不然还能怎么办?至少,她还能安慰自己,父母什么还有哥哥与弟弟的陪伴,时间总是能抚平一切伤痛!
即使心不甘,意难平,也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还有,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总该替人好好活着,不是吗?
李雨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伤过痛过,就……过去了,把他们安放在内心深处,直到彼此在不同时空,好好活着,这也是一种幸运,不是吗?
一滴泪滑过脸颊,和着汗水掉落地面,不一会儿就不留一丝痕迹。
□□花带着李雨,跟守门的大爷打了招呼,就进到县城的水泥厂。
这水泥厂有几十年历史,建国初就成立了,是祁阳县的支柱产业之一。
李雨的小姨父王解放是水泥产的副厂长,六十年代的大专生,赶在停课之前毕业,毕业后分配回了县城水泥厂,负责抓生产和质量。
□□花中专毕业,从水泥厂的工会小干事,到现在的水泥厂工会副主席。两口子都是水泥厂的干部,生育两个儿子,生活水平在祁阳县算是顶尖的。
大儿子王广远目前在杭市的Z大读大二,小儿子王广明跟李雨一样,是高三党。
水泥厂的家属区,伫立着六座五层的楼房,是祁阳县除了百货大楼、银行外的标志性大楼。
这六座楼房结构都一样,外面是用水泥涂上的灰黑色墙面。
一路上,都有人热情的跟□□花打招呼,甚至还有大爷大妈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李雨。
直到走到第六栋,才终于没有在碰到人。
□□花家在六栋的三楼最左边的301,□□花刚掏出钥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留着平头,约有175cm高,脸上带着柔和笑意的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的青年,他边接过□□花和李雨手上的包袱、袋子,边嗔怪着说:“妈,您怎么不提前说好,我好去车站接您和小雨儿?”
□□花瞪了眼小儿子,说:“没大没小,你叫什么小雨儿,你应该叫表姐。”
王广明表示没听到,拿了袋子就走进门去放好。
不就是大了十几天吗?要不是他懒,硬是赖在他妈的肚子里直到满了十个月才慢吞吞的出生,他肯定就不是表弟,而是表哥了!
李雨在手上的袋子被王广明接过后,才将这张脸与记忆中的融合,这是李雨……她的只比她小半个月的表弟,还是同年级的同学,都是苦逼的高三狗。
李雨坐在木沙发上,三房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大约□□十平米。再打量这些透露出时代气息的家具家电。
18寸的小彩电,印着“日本原装”,还有放在高低柜上的,黑色的左右各有一个喇叭的录音机……这些有历史的物件,冲击着李雨的神经,再次感到彷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