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就没这个良心了,小时候倒是有,自从学了什么道法,这脑子越发奇怪了,林友涵是别想云竹给他过生日了,这家伙敷衍到每年只给一个平安符,说什么见证他的成长。
呵呸!
尤其是得罪人后回家,当了风水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信了佛,林友涵现在连吵架都吵不过了。
他十分怀疑,他修的不是道不是佛,是如何整治他的功夫。
罢了,一言难尽。
夜已深了,两人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至于云竹说的什么到佛前忏悔,在困意之下,云竹丝毫不犹豫的选了睡觉。
“我佛慈悲,定不会怪罪于我。”
只睡了两个小时,房门嘭的一声打开,林友涵冲进来,掀开被子,抓住云竹双肩,拼命摇晃,“竹子,快起来!”
云竹在他撞门的时候就醒了,此时被晃得头晕脑胀,赶紧将人推开,“干什么?晕死老子了。”
“阿弥陀佛,小僧口出狂言,还请佛祖见谅。”
“别佛祖了,出事了,你快帮我算算!”
你不是不信这个,整天说我是骗子吗?
云竹一脸无语,抬首瞬间,脸色微变。
下床快步走到旁边的书房,里面摆着一个书架,架子上摆着一些古籍,端的是包罗万象。
此时无人欣赏这些古籍,云竹从书架下的一个皮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掏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刻着一些小篆的黑色龟甲和三枚乾隆通宝。
铜钱置于龟甲之中,以一种奇怪的手法摇晃,林友涵大气不敢出,只站在一旁紧张的等着。
铜钱撞击龟甲,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后落于纸上。
六爻起卦,铜钱花面为阳,字面为阴。三枚铜钱取三生万物,变易之理。
林友涵知道真正的算卦要摇卦六次,卦象对应老阳少阳,老阴少阴,再算出本卦和变卦,对应六十四卦,便得所求,这是最简单的,但准确性不行,容易算错。
云竹的算卦,还会结合一些玄妙的东西,听说是祖传,就这些年来看,只要他诚心算卦,没有不准的。
林友涵平日里爱吐槽他假,真出事了,最愿意相信的,还是这个发小。
六次为止,云竹最后一次摇卦结束,铜钱落下,林友涵紧张的问,“怎,怎么样?”
“天山遁。”
“吉凶,是上卦还是下卦?”
云竹无奈,罢了,他也听不懂。
“遁卦,不宜盲目行动,暂且安全。”
遁卦,属下下卦。
他记得伯父伯母是出去旅游了,去了神农架那边,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卦象上看,虽是大凶,却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在何方,还得他赶过去看看。
云竹不想他过于担心,便保留了些。
这也是这一行的习惯,一般他们不会把话说尽,免得泄露天机,乱了命数,徒生是非。
“遁卦。”林友涵总觉得心中不安,“竹子,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很危险?我受得住。”
云竹摇头,指了指天,“不可说,先收拾东西,赶明早的飞机。”
“你还不信我吗?赶紧的,有我在怕什么?”
是啊,这家伙平日里虽然喜欢欺瞒苦主,但绝不会骗他。
得了个定心丸,林友涵总算是回了神,拿着手电筒往外跑,云竹喊了一声,他已经冲进了竹林里,无奈只得放弃。
不过半个小时,林友涵又跑了回来,背着一个包,气喘吁吁的,“走吧!”
“急什么。”云竹指着屋里的东西,拿上防尘布,“帮我收拾一下。”
收拾做什么?都要回来的。
“是要去很久吗?”
云竹敛眸,“嗯,我顺便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原来如此。
心里有事,林友涵没有注意到云竹的异样,一边收拾一边给他道明事由,也与云竹猜测的差不多。
林友涵自己在镇里开了个店,生意不错,林父林母老年享福,参加了个老年团,前阵子就组团去神农架旅游去了。
本来是半个月的旅游,这会子应当还有几天才回来,老年团都是熟人,大家相互照应,加上每天有消息,林友涵也不担心。
早上,一家三口照例视频报平安,林母说他们要去滑雪,还让儿子替他们跟云竹说一声生日快乐。
谁知道,一天还没过呢,林友涵睡不到多久,就被电话吵醒了。
老年团失踪了。
是从下午的时候不见人的,一共十七个人,有八个人走散了,剩下的九个人找了很久,不小心迷路了,凌晨才跑回去,赶紧报警,顺便通知家属。
具体情况,电话里讲不清,那位大伯也慌得很,话语凌乱,然后被谁叫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林友涵拨回去被占线,他甚至还想是不是被谋害了,心里慌得很,就跑过来找云竹了。
听云竹说暂且安全,这才放下心。
屋里规整好,云竹也才刚从外面回来,不需收拾多少东西,拿上行囊,带上必要的东西。
想了想,云竹转身回到佛堂里,拿起供桌上的佛经,木鱼和念珠。
二人走出院外,林友涵眉头紧皱,云竹仔细锁上院门,看向破败的小院,转身,“走吧。”
三十而逝,劫数已到,不必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