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上飞机的刘垭仁,怎么都没想到事情那么容易就解决了,一点磕绊都没有,甚至他准备的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结束了。
在刘垭仁的预想里韩智媛不可能答应的,那家伙虽然看着脾气好的不行但工作和生活其实分的很开,想当初他们合作时不管他怎么追韩智媛都没答应,别说什么没感觉,她有感觉的。
要是真没感觉就不会在拍摄结束后跟他这样那样,那是因为拍摄结束,他们之间的同事关系就算结束,作家或者说是影子作家的工作在拍摄结束就完成了,后续宣传之类的没韩智媛的事。
有感觉的韩智媛一直撑到项目结束才给回应,刘垭仁就知道,那是个公私分的很开的人。
公私分明的韩智媛不可能答应他提出的接近威胁的要求,刘垭仁真的那么想,但韩智媛总是能打破他的想法。
那么轻松说出‘一日’的韩智媛让刘垭仁有一刹那想反口,想说我只想睡你,谁要跟你恋爱,想把她玩弄他的那些经过都甩过去,想报复,想做一些恶劣的事。
但他说出口的是,好。
这个回应让两人正式进入情侣关系,真正的一日。
开启‘一日’的夜晚没有发生什么,心有不忿的刘垭仁想要发生什么,但任由他折腾的韩智媛在即将赤诚相见之前,搂着他的后颈摩擦着他的后背,掌心温热,动作轻缓,温温柔柔的说你看着很累,要不要睡一会儿,真的很累的刘垭仁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昨夜的一切像是一场疲劳过度诞生的幻梦,半梦半醒间在床上摸索的刘垭仁没摸到人,眼睛刷的睁开。床上没人,但房间还是酒店房间。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让他以为他在做梦的人不见了。
翻身而起的刘垭仁四处找电话,到处都翻遍了蓦然发现手机就在床头,按亮屏幕就准备打电话,亮起的屏幕先显示了有未看的信息,发信人正是他想打电话的人。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我去工作了,中午有一个半小时休息,你睡醒可以给我打电话,晚上不出意外六点收工,要是临时有事我再告诉你。
刘垭仁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长,沉到都没听到韩智媛离开的动静,长到日暮西垂,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他好长时间没睡的那么沉,那么长,那么安稳。
他时常被惊醒,跟韩智媛在一起前就时常被惊醒,跟还韩智媛在一起后好一点,分开后又那样。他睡眠一直不太好,都是断断续续的,有可能是压力大有可能是疲劳,讲不清楚。这一行本来就没几个睡眠质量好的,算是另类工伤的一种。
难得睡的不错,起床也没有疲倦感,没有睡了之后更累的感觉,但刘垭仁却没工夫想什么睡眠,手机在掌心上下翻腾,他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还是继续等。
他还没做出决定,韩智媛的信息先到了,内容依旧很简单,我在回来的路上,你睡醒了给我电话。
手指动的比大脑快,等刘垭仁反应过来时,耳边的听筒里已经传来韩智媛的笑声。
“醒了?”
“...嗯。”
“饿不饿?”
“...嗯。”
“有没有想吃的?”
“...没。”
“那你收拾一下,等我到了我们再说?”
“...好。”
通话十秒不到就挂断了,非常简短,短的刘垭仁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身体再次快过大脑,放下手机去洗漱。莲蓬头的水浇在脑袋上的时候刘垭仁才真正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就开始想,韩智媛在玩什么?
她给他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她给他打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她说等下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那些问题没有答案,擦干身体穿衣服的刘垭仁脑子又乱成一团,让他糊涂的人如她所说马上就回来了,在他穿好衣服没多久就进门了。坐在客厅抽烟的刘垭仁被门锁‘滴~’的响声弄的一惊,依旧快于大脑的身体已经起身往门口走。
进门的韩智媛提着两个购物袋,看他过来冲他伸手,跟他说里面是新买的衣服,让他先去换了,换下的叫客房服务去清洗。提着袋子的刘垭仁站着不动,呆呆的,韩智媛上前两步亲亲他的嘴角,拍了下他的屁股。
“快换,我饿了。”
刘垭仁的思绪依旧乱着,身体却按照指令拎着购物袋进卧室换衣服,像个听从指示的木偶,控制木偶的线在别人手上,拉一下就动一下,身体根本不由自己掌控。
无法掌控的身体换好衣服出现在木偶师的面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韩智媛从里到外买的,尺寸很合适,不管是外面的还是里面的都很合适。
穿着合适衣服的木偶被木偶师牵着手带到卫生间,刘垭仁不知道她想干嘛,就被按着靠在洗手台上,脑袋也被按下去,等她拿起吹风机自然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韩智媛在吹头发,吹他半干不干的头发,手指在头皮骚动,骚的刘垭仁头皮发麻,吹风机的风也带起一片酥麻。他想抬头看她,看她是在用什么表情给他吹头发,看情人还是看宠物。可他脑袋刚动一下就被她按住了,轻轻的按住,还有一声,别动,很快就好。
头发本身就是半干的自然很快就吹好,吹好后满意自己作品的发型师没忍住扒拉了一下,刚吹好的发型又被扒拉乱了。被揉脑袋的顾客一脸懵,像个幼犬,眼睛湿漉漉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的韩智媛弯腰亲了他一口,亲在眼睑上,亲在嘴角,亲完再把头发扒拉好。
“走,吃饭去~”
吃饭是从卫生间转战到客厅,韩智媛给他手里塞了一本酒店菜单,让他选他想吃的,自己去洗漱,准备换衣服。可她一走,他连忙就跟过去了,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路又跟回了卫生间。
韩智媛用眼神询问他做什么,刘垭仁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憋出一句“我吃你想吃的。”
并没有特别想吃的韩智媛先问演员近期要不要保持身材,看他点头后点了沙拉和海鲜汤锅,沙拉要两份,汤锅只要一份,两人分着吃应该差不多,热量也不会太高。说完了看他还是不动,让他奶狗去客厅打电话叫餐,等他走了再洗脸卸妆。
卸妆膏上脸没多久,正是难看的时候,那个刚走都没一分钟的家伙又回来了。韩智媛半开玩笑的捂着脸,说丑,把小媳妇逗笑后看他没有走的意思,干脆招手让人过来,脸凑过去示意他来。
微楞半秒的刘垭仁试探着要伸手,被她打了一下立刻就想往回缩又被她扣住手腕“你得先洗手啊~”
手是她拉着他洗的,先冲水,再涂洗手液,泡泡在四只手的指缝中交错,湿滑的触感,交缠的手指,温热的水流。洗个手而已,洗出了些许缠绵,缠的刘垭仁心软乎乎的,肩膀也塌下去,心软,身体更软,软的没力气。
没力气的指腹在她的脸上揉搓,力道太轻,轻的韩智媛点了下他的手背让他重一点,这是卸妆不是上药,不用那么小心。很小心的刘垭仁不知道力道怎么才是正确的,给自己洗脸洗的很直男,给妹子洗脸洗的比上药还艰难。
韩智媛任他折腾,一点点加力道,每重一点就听他问一句这样行不行,让她有种在床上碰到小男孩,对方特别怕她不满意,调整姿势都得先问她。说真的,那种方式很破坏气氛,但卸妆这么玩还挺有趣,被人视若珍宝小心对待,总是会让心情愉悦的事。
这个妆卸的时间够长的,饭餐都送来了,他们还没进行到涂洗面奶的那一步,眼唇也还没卸干净,韩智媛的耐心耗尽,让傻直男记得戴帽子去开门,撑着外面摆菜品的功夫,三下五除二搞定剩下的步骤。
等刘垭仁再回卫生间,已经进入了涂乳液的进程。韩智媛再把脸凑过去示意他涂乳液,就看他连连摇头,也是笑的不行。
男演员对自己的脸说爱护也爱护,说折腾也很能折腾,他护肤的方式是拍打,涂个乳液啪啪啪打脸,说是这样好吸收。韩智媛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笑疯了,这是什么自虐式护肤,就算‘科学’也不用那么干啊。多做点极光嫩肤,打点水光针不比自虐有用。
自虐下得去手,冲她下不去手的刘垭仁老实了,乖乖站在边上给她递瓶子,等那些瓶瓶罐罐都涂在脸上,完成护肤步骤的韩智媛勾手让他过去,贴着他的脸左蹭蹭右蹭蹭,蹭完按着脸挤出嘟嘟唇,亲了口响的,高声宣布。
“吃饭!”
服务生送来的饭摆在桌上,韩智媛看了眼餐桌,招呼他把食物挪到客厅茶几上去,都弄好把人往沙发上一推,自己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毯上,盘着腿膝上放着笔记本。
“我还有点事没弄完,你先吃,我陪你。”韩智媛拍拍笔记本的盖子,用脑袋碰了下他岔开放在她肩膀两侧的膝盖“也算我们一起吃了,好吗?”
刘垭仁看看腿间的人,再看看茶几上的食物,本想说我等你,转念一想出口就变成了“我喂你?”
韩智媛扬眉笑开“可以啊~不过我可能会专心做事,不能太打扰我哦~”等他点头后,隔着裤子亲亲他的膝盖内侧,算是同意了。
茶几离沙发还是有点距离的,中间还隔了个人,其实不太好操作。不过让刘垭仁选,他宁愿这么别扭着吃,也不愿意在餐桌上,他吃他的,她弄她的。
两份沙拉,一份主蔬菜一份主水果,刘垭仁拿过水果的那份捧着,从里面选了颗蓝莓弯腰放在她唇边碰了碰,等她含进去,唇瓣擦过指腹,眼角不自觉的就弯了。碰过唇瓣的手指又被他捏着草莓切块含进嘴里,草莓特别甜,甜的他想同她分享,又怕草莓太大块,自己先咬了一半,剩下不到小拇指甲盖大小的那一小半送到她嘴边。
来回两三次后,刘垭仁玩开心了,正要上头,被打了下膝盖,撇撇嘴,不闹她了,吃自己的。
一份沙拉下肚,刘垭仁没吃饱反倒更饿了,键盘声噼噼啪啪直响,她工作的很专心,他小心的挪开腿,移到一边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去喝汤。
吃饱喝足的刘垭仁看她还在忙,他就把茶几上的残羹剩菜都挪到餐桌上去,再凑到韩智媛边上戳戳她的腰侧。等她望过来,把她膝盖上的电脑搬上茶几,自己往她腿上一躺,抱着她的腰不动了。
韩智媛拨开他的头发亲亲他的耳朵尖,揉了揉脑袋,直起身继续忙自己的。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键盘的敲击声时断时续,偶尔断开时,韩智媛会给自己点根烟,一手摸着他的脑袋指尖绕着他的发丝,一手叼着烟望着天花板思索,这个时候刘垭仁就会仰头看她。
观察面无表情的那张脸,看从唇瓣溢出的烟雾,看烟雾中若隐若现的冷漠,想...他喜欢她什么?
要说优点,韩智媛满身都是优点,长得漂亮就不说了,性格温和大气也不用多说,作为作家很专业,作为女人...也很‘专业’。但要说缺点,这家伙就是裹着糖衣的毒药,香甜的味道勾的人扑上去,真正吃下肚就生死不由人。
刘垭仁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总不能是姿势多,活儿好。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她什么,写作潇洒读作自私的冷漠,他非常讨厌她的冷漠,可面前这个专心工作的冷漠女人,让他......
“怎么了?”
“嗯?”
韩智媛碰碰他搂着自己的手臂“太紧了。”
立刻松开又抱住的刘垭仁松了点力气“这样?”
伸手灭了烟的韩智媛按下保存合上电脑,灵感断了,干脆低头玩点开心的游戏。
一日是盖棉被纯睡觉,二日养足精力就睡不了了,胡闹一场,没吃晚饭的韩智媛重新叫了客房服务,肾吃饱了胃也吃饱了,才真正睡了。
第三天的清晨,刘垭仁是感觉到了韩智媛起床的,迷迷糊糊的听着洗手间的水声,仰着头等着亲亲,等着告别。等来让他清醒的一句,中午休息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晚上收工我给你电话。
卧室的门一关,刘垭仁就睁开了眼睛,她走前的那句话太正常也太不正常。
她在跟他汇报行程,太不正常了。
不正常的不止是汇报行程,还有中午两人电话,刘垭仁东拉西扯聊天聊地,八卦新闻体育报道,什么都聊,聊的都没有重点。他边说边等着她挂电话,但他始终没等到。也不对,休息时间快结束时,她说晚上回去再聊,也算是挂了电话。
可那不对,放在韩智媛身上,太不对了。
不对的不止是汇报行程和漫无目的的聊天,还有她一直不提,让他回首尔。
如果说他们这是场交易,韩智媛付出了交易的商品,他就应该出价了。他应该会首尔联系公司,联系女演员,联系任何能帮助到韩智媛的项目推进的人,那是他应该付出的,如同韩智媛已经在付出一样。
可韩智媛不说,不但没说连暗示都没有,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回不回首尔,去不去做事一样,只是在履行一切作为女朋友应该做的事。
女朋友应该做的事包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