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衣卫,撤!”
那三个流民一?听青衣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不多长两条腿,仓皇奔逃。
顾枭不知裴星洲与阮明蕙的关系,还以为青衣卫是那小杂种引来的,当下咒骂一?声,阴着脸快速离开。
临走前?不忘记住那小杂种的模样。
他保证他活不过明天。
*
远远看到阮明蕙躺在污泞中一动不动,裴星洲只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单膝着?地,也忘记自己的讲究,任脏污染在他雪白的衣摆上。
“明蕙......”他的手有些颤,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抱在怀里。直到确认她的脸上、身上都没有一?点儿伤,衣服也整整齐齐,心脏才如蒙大赦,恢复跳动。
阮明蕙眼睛被布带勒得紧紧的,什么?也看不到。她像被扔在火炉熔浆里,烧得意识不清,只觉下.体涌出阵阵热流,又痒又热。
好奇怪......好可怕.......
她被这陌生的感觉吓呆了,想挣扎,却又一点力气也没有。
直到一个人将她扶起来,将她抱在怀里。
那个人似乎在说话,可她却听不懂,她满脑子都是热,都是痒!
但好在,她能认出他的气味。
“大人......”她颤巍巍叫道。
她的手便叫他捉住,紧紧握着,可他却不松开她的眼睛。
“我难受,我好热!”她委屈地哭了,又急又气,不知怎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只好去扯自己的衣衫。
她要热死了。
这副模样,裴星洲一看便知她是被人下了药。慌忙按住她乱动的手,他结结巴巴道:“明蕙、不不能这样。”
他出来得急,没带披风,只能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单臂抱着她上了马。
“你忍忍,”他一?边策马疾驰回府,一?边安抚怀中之人,“我们回去看大夫。”
可是阮明蕙滚烫柔软的唇,已经落在他的耳侧......
*
阮明蕙睁开眼,呆愣愣望着?头顶的轻纱幔帐。
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细密的纱,淡薄如朦胧雾气,细金线织着?繁星似的花纹,疏落有致,微风渐入,如梦似幻.....
淡雅清幽的香气萦绕四周,她半撑起身子,望着?屋内的布置。
“这是仙女姐姐的房间么”她尚有些恍惚,目光扫过菱花镜、琉璃架,七弦琴,白玉炉.....
窗外花树婆娑,屋内锦绣铺地。
她一时看呆了。
“废物啊废物!”直到听得外间裴星洲压低声音的责骂,她才如梦方醒。
支离破碎的记忆蜂拥而上,她惊叫一声,面无血色。
裴星洲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榻前?。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他语气急切,毫不遮掩。
阮明蕙说不出话来,身子一?个劲儿地抖。
裴星洲便想去抱她,却被她抗拒着?躲开了。
“我,我想回家。”阮明蕙开口,眼泪便止不住往下流。回想起自己不知廉耻的诸般丑态,她又悔又怕,简直无颜见人。
裴星洲无措地望着?她,不知怎么办才好。很想很想安慰她,又不敢开口,怕刺激她。
阮明蕙下床时,才发现自己鞋子衣服都被换了。眼泪越流越厉害,只拼命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裴星洲皱眉道:“我送你吧。”
阮明蕙摇摇头,外面天都黑了,这个时候他再送她,他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而且她只觉小腹发虚,两腿无力,其余倒无不适。
“素绢呢!?”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被打晕后就再没见过素绢。
“她没事,我送你们一起回去。”裴星洲坚持要送她。
阮明蕙苦笑一?下,泪珠儿犹晶莹在睫:“大人,让我留几分脸面吧。你这个时候送我,我爹瞧见了,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裴星洲沉默望着?她,良久才开口:“你害怕了?”
阮明蕙抹着泪,不想回他。
她何止害怕。
“对不起。”裴星洲心烦意乱。
这事儿他确实有错,他本可以叫大夫过来,而不是自己帮她。可是......
可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春潮潋滟的情动模样,他也狠不下心推开她。但是他原以为,她对他有意,所以才如此主动,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乘人之危了。
“大人是为了救我,我知道的。”阮明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裴星洲听了,心脏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憋屈得厉害。
“我会彻查清除,把?他们大卸八块,给你个交待。”他语气冰冷,眉目间都是杀意。
阮明蕙胡乱点点头,一?时也想不出是有人谋划,还是她倒霉,遇到了淫贼。
“大人,带我见素绢吧,我们得回去了。”她又一遍恳求道。
掩饰不住的急切去意,仿佛多留一?刻就是多一?分污点,多一?分后悔。
裴星洲心情差极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安慰她,不想看到她伤心介怀:“你一?点错也没有,该死的是给你下药的人,错的是我,我不该轻薄你。”
“大人.......”阮明蕙呆呆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大人竟然会主动向她认错?而且,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啊。
阮明蕙只要一?想到自己抱住裴星洲,不让他走,还求他摸摸她,帮帮她.....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不要怕,”裴星洲瓮声瓮气道,“我......我没进去,也不会说出去。”
天知道他忍得多艰难,二十几年苦行僧般的生活,猛然间叫温香软玉缠在身上撩拨求欢,他却只能用手指替她一?遍遍舒缓。
好吧,虽然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偷偷亲了她几口,还用她的腿蹭出来了,不算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但他确实没破她的身子。
阮明蕙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你不用担心名节有损,不好嫁人。”这话一?说出来,裴星洲郁闷坏了,烦躁得想杀人。
阮明蕙脸上血色尽褪,苍白的唇颤了颤,最终没有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