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桃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像是有一个渴望很久的东西,摆在商店里,标着望不可极的价格。她努力了很久,好不容易凑够了钱,却?被告知,商品已经下架了。
她为?此?难过了很久,以为?自己再也买不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有人免费送给了她。
橘猫五岁。
今年,恰好是他离开她的第五年。
她以为?他是讨厌,不想被她继续缠着才选择离开。
在没?有她的世界里,他应该过得肆意,会认识和他同样优秀,志同道合的人,结交新的圈子?。
然后忘了她。
本该是这样的。
池桃不敢再往下细想,下意识别开眼,视线再次定格在沙发上。
那里有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粉色桃子?抱枕。
是她大二那年祭典,有个商贩说觉得她合眼缘,硬塞给她的。
那也是南城唯一一次如此?大型的祭典。
池桃把它当作自己的幸运物,它陪着她度过了很多困难的时光,包括林青竹去世,她情绪低沉,每天抱着抱枕流眼泪。
她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运气。
从不曾想过,真的会有人,记得她随口说的,喜欢夏日祭典的话,并将这些在现实?中实?现。
即使他不在她身边。
池桃鼻头有些发酸,之前回忆起来就会泛酸的地方,像是夏天冰镇的波子?汽水,“砰”的一声,弹珠往下沉,逐渐升腾起咕嘟咕嘟的粉色泡泡。
在大洋的彼端,几千公里的距离,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也在想她。
或许在某个时间?点,他们会仰望同一片天空,拂过她脸颊的那阵风,会跨越漫长的距离,代替她来到他身边。
池桃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抱紧怀里和自己同名的小猫,有很多话想问,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良久,她轻声说:“你走以后,我给你打过电话的。”
“很多个。”池桃强调。
得知他出国的消息后,池桃怔了很久,还是觉得不甘心,抱着最?后再试一次的想法,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
从来没?有接通过。
男人微愣,眼底浮现几分愧疚,往前迈了一步,试图把她往怀里带:“抱歉,到了国外我就换号码了。那个号码暴.露了个彻底,可能会被监听。”
“可是你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池桃继续说,大有借着这次机会,把以前的帐一次算清的意思:“我都?没?有换号码。”
傅寻止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算旧账。一声不响地离开的确是他的问题,可池桃现在和他算得这笔账,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兆兆。”他稍稍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你是不是没?看过你那个旧手机。”
池桃有两个手机号。
一个是她从高中用到现在的,手机换了好几个,手机号一直都?没?变。另一个,是她高中以前的,舍不得丢,就一直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男人嗓音极淡,把她扯进之前的回忆里。
“你记不记得,和我说过,只?把号码告诉我一个人。”
池桃是个很喜欢被特?殊对待的人,这会让她感觉到自己有被在乎的安全感。
最?鲜明的例子?,她是唯一一个喊他寻寻的,也希望傅寻止喊她兆兆。
起初傅寻止还不愿意,认为?这个称呼听起来像小孩子?,时间?长了,他也就渐渐习惯了。
手机号码这个事情,还是某一次,池桃闲来无事,看了篇霸总小说,随口和他提的。
小说里的男主角有两个号码,一个私人号,一个工作号,两边的人分得很清楚。
女主角一直给他私人号打电话,男主角基本上都?是秒接,但总有共同好友和她抱怨男主工作太忙,不接电话,她就非常好奇。
后来问起她才知道,男主的私人号码只?有她一个联系人,是专门为?她设置的。
池桃记得,自己当时还被这个情节感动了一下。
那会傅寻止在她边上写?卷子?,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给他讲了遍这个情节。末了,想起自己还有个号码,开玩笑似得和他提:“偷偷告诉你,我也有一个多余的手机号,不过现在都?不用了,除了我应该也没?人记得了。”
傅寻止笔尖停顿了下,直觉她又要作妖。
果不其然。
池桃眨眨眼,想起小说里的内容,兴致勃勃地给他报了串电话号码:“我把这个号码告诉你,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是只?有你能打的哦!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很特?别!”
“……”傅寻止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对她这莫名的“惊喜”无语至极,语气很淡:“池桃,有这个看小说的时间?,不如多做张卷子?。”
池桃:“……”
池桃瘪瘪嘴:“寻寻,你好无趣。”
后来池桃再没?提起过这事儿,也想当然地认为?,某个无趣的人,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时间?一长,她自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