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心勾一下嘴角,没有解释什么。
“你是谁的人?让我来猜猜……”
宁晚心盯住她的脸,不漏过一点她的反应,“陛下?皇后?啊应该不是……那么……是贤王?”
小宫女眼瞳微缩,又退了一步。
“……原来是贤王。”宁晚心挺庆幸,许是时间仓促,贤王来不及准备训练得宜的探子插到选侍的队伍中,才能沉不住气,被她轻易地发现端倪,套出话来。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跪在地上,不过二八年纪的小女孩,温声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见她抬头看自己,宁晚心又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只当无事发生。不过……若是你所言有虚辞,我会把你交给魏大人,他的手段……哪怕没见识过,你总所有耳闻吧。”
宁晚心也没问让她多为难的问题,不过是如何跟人接头,传递消息出去给贤王。
连主子都暴露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她知晓的事情本也不多。小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跟她耍花招。
“奴婢只负责把消息在约定好的时间把消息送到一个固定的地方,至于下一步谁来接手,奴婢也不清楚。”
宁晚心单手支在那张魏澜常坐的椅子太师椅扶手上撑着头,合眸听着,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动着。
如果在这里的是咸庆,他就会发现宁晚心的样子,同他师父思考的时候如出一辙。
“贤王要虎符之后呢,还有甚么计策?”宁晚心听过她的话之后问她。
“这……奴婢不知……”
宁晚心点点头,倒是没指望她知道,“请你帮我给贤王带几句话。”
“在他有详尽且万全的计策之前,我不可能帮助他。”
“他身在宫外,或许有很多条保命的退路,但是我没有。我和魏澜身在宫中,不可能为了他将自己置于险境。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活到这天实属不易,绝不会为了他,搭上我和魏澜的命。”
“这……容奴婢多问一嘴,这同魏大人,有何关联?你为何要在意他的性命呢?您不恨他吗?”
“恨谁?恨什么?恨他保住我一条命?”宁晚心自嘲一笑。
“这……毕竟,他强占了您,实在是折辱您……”
宁晚心并不想同她解释这些,“恨有用吗?”一缕发丝垂落在她侧脸,她似无所觉,依旧淡淡道:“人的七情六欲里,最没用的就是恨了。不论事情如何,旁人怎样看,在皇帝眼里,魏澜和我现在就是绑在一处的。”
“你把前话告知他知晓即可,其他事情不需要理会。”宁晚心让她起来,轻道:“此间事,不可露了端倪,也不许让魏大人知晓。”
她没说什么狠话,但那宫女就是从她平淡的声音里听出了警告。她不敢反驳,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宁晚心听着门扉闭合的声音,就着方才的姿势拧着身子,把脸埋在两手的手掌里,胸膛起起伏伏,安静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刚刚说的果断,可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在旧伤上戳一道新口子。从跟晏唐氏跟她说了那些话开始,她心里就一直裹着一团火气,疼得快裂开揉碎了。
但是对她而言,这点疼早就不算什么了。
咸庆回来的时候,宁晚心笑盈盈地坐着,竟是半点异常也教他觉察到。
“好香啊,”宁晚心眼睛弯得像两弯新月,“晚膳有五香肘子吗?”
“没有。”咸庆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佯装生气的模样,“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肘子可比和我亲呐。”
宁晚心只乐。
他俩说话的功夫,魏澜后脚也推门走进屋里。
乍一见他,宁晚心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魏澜身前,仰首看他,眸子里亮晶晶的,仿佛真的盛满喜悦一样,“你回来啦?”
魏澜背着手站在原地没说话,眸色深沉,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抬手替宁晚心轻轻拂落不知何时落在她发间的一片落叶。
在宁晚心转身的瞬间,魏澜眯起眼睛,审视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