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缓过味儿来,自己气了好几天。回过神来从头捋过一遍,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岔了。
宁晚心动了动两人交握的手,换了个十指相扣的姿势,“那你猜,我何时彻底想起来的?”
“不猜。”魏澜不屑道:“猜错了没赏,猜赢了也不见得有好处。你当杂家是你,让人诓傻子玩?”
宁晚心被他这般说也不见生气,弯着眼睛笑着的样子,不熟悉的人根本也分辨不出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如今说开了,她哄魏澜半点包袱也没,晃晃他手臂,“猜猜呗,嗯……猜出来送你样东西。”
“你送杂家?”魏澜挑眉,“手帕啊,算了吧。那么丑的杂家有一条还不够丢人吗?”
他这般说她,却还是道:“给皇后送添妆的单子之后,你当时是碰见了谁吧。”
宁晚心觉得他应该能想出个大致范围,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能猜的这么精准。
如此她也被勾起了兴趣,非要追问:“你如何知晓?”
“你先告诉杂家,那时候到底遇见谁?刺激得记忆都恢复了?”
刚刚表明心迹,宁晚心也不想惹他不开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道:“晏唐氏,晏明轩的夫人。她当时……说了些不好听的,我早忘了,你也别在意那些。”
“真的,”宁晚心笑道,“她说得那算甚么,我都听习惯了,现在也不觉着怎么样了。”
她说什么宁晚心不说也不难猜,魏澜抬眸,神色一冷。
宁晚心忙剖白自己:“但是真的不是晏明轩的事儿,我还不至于让晏明轩的事儿把自个儿气好了啊。其实……那之前我就有些混乱,有时候好像清醒一时半会儿,更多时候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甚。”
魏澜嗤笑,明显是想起来那时候在宫中宁晚心见晏明轩,被他说得掉了眼泪。但是他并不打算说穿,手里留些吵架的底气,为日后早做打算。
未雨绸缪的魏澜这时候在意的并非这些吃飞醋的琐事,他在意的是……
“晏唐氏说你甚么?”魏澜眼里划过一抹厉色。
宁晚心落魄至此,可曾经也是侯府娇女掌上明珠,是让人捧着含着都怕化了碎了的小女儿。
宁家灭门,她到底听了多少不好听的话,能笑着说习惯了。
魏澜不说,但是他想不了这些。
他自己是吃苦惯了的,从前嘴上也嫌弃宁晚心娇气。
可说归说,他从未真正委屈她一分。在宫里这些时日,宁晚心吃的用的,并不比在侯府的时候差。
吃惯了苦,就希望她能少走一点刀尖上的路。
魏澜心里如何狂风骤雨,脸上却不怎么显,嘲讽地看着宁晚心,数落她:“你长点心,真有权有势的也就算了,甚么阿猫阿狗你也能让人欺负着?”
这时候得顺毛捋,宁晚心深谙其道,乖巧地应:“好的。”然后提醒魏澜,“我都交代啦,是不是该你说说,怎么猜到的?啊?”
魏澜垂首喝茶,只当没听见。
后来让宁晚心磨磨蹭蹭问烦了,他就催她:“给杂家的东西呢?别耍赖,赶紧拿出来。”
“啧,”宁晚心上下打量他一番,说他,“有点格局行不行?你就告诉我,我再给你拿东西怎么了?我,宁晚心,说话掷地有声,还能赖账是怎么?”
魏澜任尔八风吹,我自巍然不动。
宁晚心无法,只得去给他翻东西。
自打宁晚心站在凳子上够顶柜里的东西未果摔下来,两人起居室里就添了个黄花梨的对开门矮柜,专门给宁晚心放她喜欢的,不想给人看的物什。魏澜也从不动那里面的东西,说是给她的,那就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
魏澜看着她翻找的背影,眼神从没离开过她身上。
他不告诉宁晚心,之所以想到她是从凤仪宫回来才恢复的记忆,是因为他过后回忆起来,宁晚心从那日开始,就没再叫过他夫君。
宁晚心取出一卷画,反正本来也是给魏澜的,早一点儿晚一点儿也不妨甚么。
她弯着眉眼回身,“就是这幅……”
“这幅……”
宁晚心怔了怔,神智不清时不懂看他的眼睛,好不容易恢复神智,负气的日子比相见的时候还久。她可以说从未直面过魏澜这般温柔的眼神,一时间眼眶竟然微微湿润。
画卷舒展,上绘一株兰草,在青竹脚边开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