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还不算太热,但是有点闷。这场雨陆陆续续已经下了快一个月,今天高考,但老天不开眼,依旧雨天伺候。撑着把雨伞还要一路小跑到考场真是不太方便。其实这也怪我自己,高考那么大的事儿,我居然还睡过头了,所幸的是赶上开考前的最后一分钟冲进了考场。
第一门考完以后自我感觉良好,对下午的数学也是信心十足,也就不再需要把复习提纲拿出来再背一背公式记一记重点了,临时抱佛脚永远都不会是制胜的关键。
中午和盛夏江岚约好一起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个饭,休息会儿。
室外气温二十八摄氏度,雨停了,隐约感觉太阳要冒出来,我们三个坐在开着冷气的快餐店里,我要了一份套餐,汉堡薯条可乐齐全,她们两个各自只点了一杯冰可乐,我问盛夏平常不都像吃不饱似的嘛,怎么今儿个食欲不振了。她简单回答一句吃不下,可能天热了的关系吧。我看得出她有心事,最近一段时间她好像做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但见她并没有要把话讲出来的想法,我也就不去多问,我想她该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希望她别影响到考试就好,我相信她明白什么叫轻重缓急。
写完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题的时候,我看手表的时间,居然离正式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决定闭目养神消磨时间。但闭起眼的时候突然想起灭绝师太在最后一堂数学课上的千叮万嘱:“写完卷子有时间一定要检查,认真地检查可以改变你的命运,有时候改变命运的就是那0.5分1分。”灭绝师太的话我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很少记得住,不过这次像大脑抽筋似地在这时候突然冒出师太的叮嘱。我用三十秒的时间回想了一下那次和灭绝师太之间发生的矛盾,一想到被记处分我依然愤怒,但我还是用剩下的时间来检查试卷,也许是我知道这已经是最后写的一份数学卷子了,将来也用不着再听灭绝师太讲课了,所以决定善待自己的考试成绩,这一切的一切都和灭绝师太无关——我这么想。
2012年的6月9日考完了最后一门。之前网络上一直谣传12月的某一天会是世界末日,我总在想,为什么世界末日不在我们高考前,这样我们就不必浪费时间写一份又一份考卷,不必背书,趁着末日前的最后时间赶紧把想做的事都做了。12月我在做些什么?应该是在一个崭新的大学校园,真是可惜,6月与12月也只间隔了半年而已——当然,前提是今年的12月真的有世界末日这回事儿。
宣告着高考全部结束的那声铃响后,我所在的这间教室,这栋楼顿时就像爆炸一般吵闹起来,这与之前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这很正常。走廊里面站着很多学生,看样子是在找自己学校的同学,也有人围在一起对答案。有人很淡定,有人很激动,有人大呼“完了完了”。而我想的是,这四年算是敖过去了,当时在被告知留级要多读一年的时候,觉得高中要读四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觉得自己熬不下去,现在一转眼不都过去了吗。
考完试以后如释重负的感觉特别爽快,不过还没有到激动的份上。可能是缺了点什么,比如宋亦杰。我老是觉得,高考完了终于可以解放了之后,就该和他一块儿去打一场球,直到累得动弹不得,去喝酒也好,绝对要把他灌醉。不过这些都不可能发生。
高考前一天晚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那个就是他以后用的号码,我说他真不够意思,去了那么久才打来这一通。他说因为知道我们明天要上战场了,所以才打一个来给我们打打气。我说你小子还真幸运,高考都不用参加。他笑笑,沉默片刻后,开口问我盛夏最近怎么样。挺好的,我说。虽然他们两个已经很久保持陌生人的关系,即使在一个学校也不开口讲话,但宋亦杰怎么说都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果然,去了那边之后还是挂念盛夏了。
漫游加长途很贵,但他足足有十分钟都在旁敲侧击地询问盛夏的情况,我说干脆你们俩复合算了,先来个异国恋考验一下,要是行的话,回国以后就结婚得了。而话筒那边的空气好像凝固了起来,很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