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敢的!所以这可不就是“不敢告状”?
究竟是犯险告发背后气焰大盛的妃子,赌一把以此搏倒她,还是忍下这口气,保一时安稳呢?
她心里拿不定主意,于是将晓菱拉得更近了些,“晓菱,皇上……”
由于刚醒没多久,她还没有完全拿到记忆,所以并不清楚原身的受宠程度。
此话一出,晓菱愈发难过起来,眼眶里已经含着泪,“公主,今天奴婢已打听过皇上的动静了,小栗子说皇上会往长乐宫去。不过公主别灰心,皇上总有一天会到公主这儿来的。”
得了,江白容听完,头疼地捂着额头。听这口气,原身甚至还没被宠幸过?看来这白玉豆羹的仇,现在是报不了了。
“红玉,起来吧,”原本与贴身丫鬟细声交流的西域公主转过来,以清澈透明的棕色眼睛看向底下的丫鬟,“此事是晓菱莽撞了,左右不过一碗豆羹,大家都住在清璇宫,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为了这点口舌之欲而伤了和气。”
听了这话,红玉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江白容这才发现红玉膝盖底下还垫着一层薄垫。
而晓菱则一脸震惊,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看见她受了欺负的模样,红玉挺起胸脯,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这红玉看模样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像是知道江白容主仆两人不敢招惹自己,脸上顿时显出一股得意的神色。她小脸尖尖的,眉飞色舞起来,面容刁钻得叫人害怕。难怪耿直心性的晓菱会被气哭。
“那豆羹呢?我等了这么久,口可是渴死了。”她眼珠子滴溜溜转,旋即伸出手来,竟然直直朝着江白容一位妃子讨要起东西来。
饶是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江白容,也不由得板起脸来。
红玉欺负晓菱,是丫鬟之间的争斗。虽说背后象征着妃嫔的实力,可是终究还是隐性的比拼,没人会当众揭穿。但是她这样直接以下犯上,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些,自己若不有所表示,恐怕从此以后都会被当作吭不了声的出气筒。
江白容顿时眼神冷下来,直勾勾地盯着还伸着手的红玉看。
红玉被瞪得背脊发凉,却不愿露出瑟缩的样子,只好继续将手伸着。
正当江白容要缓缓走下来,治罪红玉,几位嬷嬷突然从云若殿正门施施然走进来,手中都端着大小不一的盘子,盘中则放着各式各样的洗漱、装扮用品。
“这?”江白容下意识看向晓菱,却没想到晓菱脸上已经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底里放光,身子竟然在微微发抖。
“公、公主!”晓菱转过头来,嘴角止不住上扬,“是皇上、皇上莫不是翻牌了?”
如遭重锤。
江白容抖抖手,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怎么会?”她可还没有做好侍寝的准备啊!可以想象得出,古代的皇帝,大概各个都是膘多体肥大腹便便,要么也是留着络腮胡子爹味十足。只这么一想像,她都快昏厥过去了。
在晓菱眼里,公主则是兴奋过头了,才会怔在原地不动弹。
要知道,自从和亲来到大璟后,公主从未被召见过。主仆两人过的是受尽欺凌的日子。每次受了委屈,公主总会掩面哭泣,然后痴痴地看向龙轩宫。
现在皇上来了,晓菱敢肯定。自家公主如此美丽明艳,可是有着“西域雪莲”的称号,一定一天便能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于是催促:“公主,还愣着干什么呀?”
没等江白容白着脸反驳,她就已经被丫鬟和嬷嬷半拖半拽地拉入房中。这些丫鬟嬷嬷让香料、香薰、首饰与华服轮番上阵,直将她改头换面一番才罢休。
铜镜前,从西域来的和亲公主五官笔挺大方,汇聚为贵气大度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只让人觉得美艳逼人,大璟的女子与她相比,简直不在一个量级。尤其是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她压根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由这些人摆布。而且,抗拒侍寝,这罪名压下来,日子也不用过了。
坐在马车里,江白容不住地想,等会儿怎么才能把这番劫难渡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