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佩环确实体会不了这个微妙之处，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是个身处深闺的大小姐，要外出还得经过父亲的同意，不懂人情世故也能理解。
“怎么说好呢……”白如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普通民众面对做官的多少会有些敬畏，担心自己要是做得不好，人家怪罪下来，可能会遭到很严重的后果，这个时候他们最经常采取的措施就是直接拒绝。”
张佩环似乎不太能明白，又问道：“可他不是说明天就让他徒弟上府里了解详情吗？并没有拒绝吧？”
“他要是当场拒绝了，你心里肯定不会好受，他也会落得话柄。要是了解完你的需求后，找借口拒绝，比如太难了，没工期，人手不足等等，你也不能说些什么。但结果就是我最急需的东西没人做。”白如霜叹了口气，解释道。
张佩环总算听懂了，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本以为说出来会让他们更认真对待，以及报价会更低……”
吴姨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唉，你这孩子，遇事不要想当然，娘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张佩环一听，更难过了，头都耷拉下来了。
白如霜笑了笑，说：“没事，实在不行我就问他们借工具自己做好了，我又不是不会，再说了，借工具这种事他们总得给张大人卖个面子吧？应该不会拒绝的。”
然而这番话并没能让张佩环好受一些，她一直沮丧到她们离开夜市。
白如霜不希望她的情绪留过夜，于是决定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你知道我们走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佩环果然如同她预料的那样，抬起头发问了：“什么事？”
“我见到有个孩子偷了一个钱包，就从他手里把钱包抢了回来，还给了失主，没想到失主居然是城东房家庄的人，叫房贤明，你们认识吗？”白如霜说道。
吴姨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于是问道：“你说的可是房家庄的庄主房臻？”
白如霜一愣，强调了一遍：“他说他叫房贤明啊！”
“没错，房家庄的庄主，姓房，名臻，字贤明。”吴姨再一次肯定了这件事。
白如霜人都要傻了。她居然忘了，古代的读书人基本都会给自己改什么字啊，号啊一类的东西，她以前都以为那是装逼的东西，穿越过来后身边的人也都没用，还以为这个世界没那种习惯呢，看来还是她太年轻了。
“原来如此。”白如霜服气地点了点头。
张佩环顿时有些好奇了：“这个房臻，娘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吴姨笑了笑，说：“我认识的其实是上一代的老庄主，不过他前两年把家业都交给了儿子房臻，自己去游览名山大川了。十年前他家的店铺开到了你爹任职的同乐县，还到家里拜访过我们。”
白如霜吃了一惊，赶忙问道：“张大人没把他们轰出来？”
吴姨哈哈一笑，说：“倒也不至于，他只送了些瓜果点心过来，说是兴安县的特产，让我们尝尝，够不上贿赂的程度。而且他也不是来求老爷给他行方便的，只是因为自己要到这里来开店，希望县里不要刁难而已。”
张佩环当时应该只有六七岁，自然不了解这种事，于是好奇地问道：“那我爹怎么回答的？”
“只要你们合法营生，不试图违法乱纪，县里自然不会为难你。另外，如果你没问题，有人找你麻烦，尽管来找本官！”吴姨学着张涵的语气，把他当时说的话复述了出来。
张佩环终于笑了出来：“还真像是我爹的口吻！”
看到她脸上恢复了笑容，白如霜放心下来了，另外也是因为张涵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是个清廉的好官，才不像阿煜说的那样不可信！
“好了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再不回去那两个人就该担心了，快点走吧！”吴姨催促道。
于是三人回到了县衙，洗洗弄弄之后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