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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2 / 2)


崔邺站在中庭的廊下,看着她往回走,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了:“你是学中文的还是学历史的?”

谢奚站住脚,也不回头,顿了片刻,答:“都不是。”

崔邺一时竟然不知该问什么。

谢奚则慢吞吞的转身,望着他,问:“怎么?我是通过了你的考验?终于舍得和我亮身份了?”

崔邺惊讶的看着她,她居然看出来了。

谢奚下一秒就开始爆骂:“你也太缺德了,放在四九城的大街上,我鸟你是个谁,可是在这个万恶的地方,我在这儿一个人不认识,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在我跟前晃荡几次,明知道我有难,就是不帮,站在一边看着。你脑子没毛病吧?呆这儿久了,真当自己是个王公贵族了?你们祖上镶黄旗的?这么金贵?”

崔邺被她骂的安静如鸡。

待她火气没那么旺了,才比划了几下,讪讪哄她:“我们都有亲事在身,姑奶奶,我要是总往你这里跑,你怕是麻烦更多!”

谢奚根本不接受他这个理由,问:“然后呢?能把我杀了吗?嗯?我怕这个吗?”

崔邺听的都乐了,像是故意敲她竹杠,笑说:“我可听说了,陆家可是清贵名门,吴郡陆氏可是百年大族。”

谢奚悠悠顶了他一句:“你们清河崔氏比陆家强多了,要不要我让老谢给我换门亲事。”

崔邺笑的呛着了,谢奚不再理会他,骂一通心里依旧觉得不爽快。径自回房间补觉,崔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门,她也不阻止。

等进了门,她抱着抱枕回头就是一通狂揍,崔邺的头发都被她打歪了,只敢躲不敢还手,满屋子乱窜,满嘴求饶:“姑奶奶,我错了!真错了,真知道错了!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崔邺混是混了点,但是看样子人还是个靠谱的人。

她打累了,将抱枕随手扔在床上,自己靠在胡床上休息,心里才觉得爽快了些。

崔邺一身狼狈的坐在她对面的书桌前,随手翻开叠着的纸,面色一整,细细研究了很久,问:“你到底是学什么专业的?”

谢奚闭着眼,反问:“那你呢?看样子以前也是有钱人。”

崔邺听的笑起来,但是眼睛并不离开地图,全权交代:“我从前是学金融的,二十九岁,家里,算是有钱吧。”

谢奚听的笑了声,回道:“看出来了,你浑身上下就差没在身上写‘我是有钱人’了。”

她心里更是记恨,合着有钱人就是变换时空也是有钱人,她是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介穷人,真真是稳定。

崔邺问:“这地图是你画的?”

谢奚睁开眼:“你别给我动手动脚,咱两不熟。”

崔邺问:“你是学历史的吧?”

谢奚:“不,我学农业的。”

崔邺像见鬼了一样,问:“你一个学农业的,笔力像刀,写缴文一蹴而就,杀伐果决。制图精准,我倒是觉得你倒是像个间谍。”

谢奚听的笑起来:“谢谢你看得起我。”

崔邺问:“你在郊外准备干什么?”

谢奚:“开农场,种田、养羊,扶持重点产业。扶贫到家,脱贫攻坚,一起奔小康呗,还能干什么。”

崔邺听得目瞪口呆,她简直流利的像个基层干部。

谢奚见他呆楞,问:“你不是有钱人吗?精准扶贫我一下,谢家现在债台高筑,我买羊的钱都是借的,债主上门要债,还是陆家帮我还的。”

崔邺真是服气了。

问:“需要多少?我给你投资吧,别到处欠债了,你好歹大学毕业的精英,来这儿居然借钱接到未来夫家去了,你可真能!”

谢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有些丧气的说:“我再精英也没用,刚来半年,才找到东南西北,天降巨债,还有一大家子人要我养活。我哪知道我要养活一家子老仆人?”

崔邺安慰她:“你歇着吧,我回头让人把钱给你送来。”

谢奚眼睛发涩,随口说:“那就谢了。”

她是真的觉得崔邺格外亲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真是毫无安全感。

崔邺问:“这地图你花了多久时间?”

谢奚:“一个多月吧,我又不熟悉地形,每次出去也只能探一点路,又走不远。”

崔邺也不勉强,说:“借我看两□□不行?”

谢奚自从去郊外后,就没时间补充地图了,这地图暂时也没有大用处,就大方说:“行吧,记得过两天还我,我要继续补充的。”

崔邺看了眼说:“过几天我自己给你送过来。”

说完又补充;“连同钱一起。”

谢奚开怀的笑起来:“行吧,现在和我提钱,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崔邺见她笑的畅怀,猜她从前应该是个开朗豪爽的人。

和他从前认识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谢奚一觉睡到大晚上,长安城里却因为她的那篇檄文,简直翻了天。

学子们争相誊抄,互相借阅。

崔邺回了家,刚进了门,随侍就说:“刚才二郎三郎和六郎,过来找郎君。让郎君回来务必通知他们一声。”

崔邺进了院子,母亲卢氏见他这么晚才回来,颇有些愁绪的问:“五郎整日不在家,你祖母念叨你很久了。”

崔家门庭显赫,清河崔氏百年望族。崔家儿郎的名号在长安城里如雷贯耳。

崔家大伯崔琼乱世中镇守河西北道庸融关,抵抗戎狄南下,庸融关首当其冲。

崔琼率守关三千将士死守峡关,一直拖到援兵到达,没有让戎狄进半步,他和三千将士血战到死。

二伯崔浩,自小文采斐然,年少时名动长安,大伯战死那年他才刚成亲,听到大哥战死的消息后,一身孝衣北上替长兄收尸,直到李家登极,他都没有回长安城。

他父亲行三,名崔程,名声远不如两位兄长出众,也没有两位兄长那么出众,但是李家的臣,这么多年来一直稳步直升,现任凉州刺史。

崔邺来这里这些年,根据他了解的崔程,他这位父亲名声不显,也不如两位兄长那么有名,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才学、谋略远高于世人评说的那般。

崔家行四的崔冕在荆南之地做县令,好些年没回来了。

行五的崔逸是个闲散人,娶的就是谢奚的姑姑。

他还有三个姑姑……

谢家小辈很多,大伯两儿一女,二伯只有一子。

前两年崔程去了河西道的凉州,二叔才回来,一直闲散,只在国子监挂职,教学子们辩经。

他父亲发妻早逝,他上面有两个哥哥。

母亲卢氏,嫁崔程后生了两子一女,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行四的崔冕他还没见过。

行五的崔逸在礼部任职,有一子一女。

崔家的老太太还在,所以崔家一家住在大宅子里,热闹非凡。

一大家子的人,出门就能遇上一两个,这也是他来了这些年,丝毫不想提什么新发明。一个大院里,人多眼杂,不好搞创新。

而且他也有点得过且过,回不去,也做不好崔五郎,据说从前的崔五郎侠肝义胆,崔家人都说他最像战死的那位伯父。

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怕辱没了先人的风骨,自此再没提习武从军的事,这几年说起崔家的五郎,大家都是淡淡的失望的口吻。都很遗憾,他没能像那位大伯一样方显崔家儿郎的血性。

崔邺见卢氏面色不好,问:“怎么了?弟弟妹妹不听话吗?”

卢氏无奈的瞪他一眼,后有些惆怅的说:“再没有你弟弟妹妹这么乖的孩子了,你总这么飘荡,可怎么办。”

崔邺笑说:“母亲不要烦恼,两位兄长不是都颇有建树,弟弟聪慧,我平庸一些也不打紧。”

卢氏听的面色一变,看着他半晌不说话,问:“是你父亲说什么了,还是你两位兄长说过什么?五郎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初和我说要……”

她说着可能也觉得像那位大伯不是好事情,但是还是担心的看着他。

崔邺叹气,这哪能骗过当妈的人,儿子变没变,当妈的心里清清楚楚。

他不忍心也不敢说实话,哄说:“母亲操持一家生计辛苦,不要担心我,崔家儿郎也不能个个出彩,总要有人守着门庭。”

他做不了官,也不想做官。

卢氏眼睛一红,不再说话,催说:“快去换身衣服,你四叔催了几次都不见你人。”

崔邺见她暗自擦泪,哄说:“今日在外发现个好吃的,等会儿让母亲尝尝。”

卢氏难过着又笑起来:“要你操心这些。”

自从两位兄长被崔程带去凉州上任后,崔邺就变了性情,从前一心奔前程的心思就淡了,并格外的体贴她。

她是后母,还在当家,崔程又很爱护发妻生的两个儿子。

这个家不好当。只有儿子知道心疼她。

崔邺换了身衣服,穿过院子,见几个兄弟都聚在二伯崔浩的院子里,崔浩见他进门,就问:“五郎,这檄文是谁写的?”

崔邺不答反问:“这檄文怎么样?”

崔浩:“言似刀笔,字字刻血。”

崔邺不瞒着,说:“是谢家的一位娘子写的,谢家小郎君在书院被几位官宦子弟殴打,谢家小娘子去书院讨问公道,被夫子潦草打发,她写缴文想和天下学子问一句公道话。”

崔浩大赞:“谢家小娘子高才。”

崔邺又说:“谢家小娘子也就是五婶的侄女。”

崔浩眼里都是赞赏,崔邺嘱咐:“毕竟是小娘子,不好闹大。长安十二个书院,是圣上当初一一题匾,教天下之道,辩天下之理。而今书院官宦子弟结党成风,我学问虽一塌糊涂,但也瞧不上书院里那帮闲散子弟。”

当今圣上自乱世立国,驱胡人,教王化,才堪堪安定十年,正是民生困顿的时候。

西北的胡人还在虎视眈眈,伺机南下反扑。

崔邺来的这里的机缘是因为崔五郎不愤父亲偏袒,带着两位兄长去任上,将他们母子四人留在家里。策马出城去追,出了城就从马上栽下来了,他来了后养了几个月,闭门不出,《风物志》研究了很久,才认命他来到这个鬼地方,真的不回去了。

他身边就留了两个人,一个婢女一个随从,婢女原本叫如意,他给改名叫清华,为了纪念他的来处。随从年纪不大,常年习武,但是人并不壮硕,性格有些耿直叫五书。

后来他散了院子里的人,只留了两个,院子里洒扫的人都是卢氏院子里的人。就这样卢氏都觉得惊天动地,以为他受了大刺激。

人多眼杂的地方,一个长在庭院里的公子哥,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人的眼睛,所以这两年他一直往返在河西一带,谎称去凉州看父亲,其实不过是他跟着商队去了玉门关外。

崔浩只知道他性格疏朗,一直奔波在河西道上。并不知他这两年他已经穿过甘州、肃州,最远到过沙州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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