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回答他,却看见侧翻的马车里,掩盖着一只在乱瞪的脚,怎么看都是在求救,而这鞋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便走了过去,欲掀开马车看看究竟,却见那方才还在嘴碎叫骂的人就忽然警惕了起来,对我拔了刀。
我是能躲的,却没想到梨幽比我要更快,上前一脚踢飞了那人的刀,又漫不经心地将人踢翻到远远的墙上,一阵晃动,瓦片砸了那人一头,半天没回过神来。
“狠了……”我一面数落梨幽下手没轻没重的,一面撩起了马车帘子,就看到玄榭自己挣扎着爬出来了,手脚都被捆住了,嘴里还被塞了一把东西以至于没法求救。
我赶紧给他松开了,问:“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被抓了?”
玄榭一弄掉嘴里的那团东西就叫道:“不止我,你那老相好也被抓了。”
“什么!”那谈溯曦不跟我急了眼?得赶紧把人找回来。这回急了眼的人是我,赶紧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又回了来,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把人拐哪里去了,存了什么目的。
为今之计还是要冷静,先想想有动机拐走人的人。
首先,梨幽应该不知道我把独孤潋写活了,他就算知道了,最近也一直都在两国边境活动,没有这个时间。
其次,容缺答应与我合作,就不会轻易动我的人,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不会在事情成功之前给自己安排意外。但是他可以纵容别的人制造意外,比如最近一直当我死对头的风九司。
我走过去那墙角下将那绑匪抠出来,检查他的手指。风家的人善于使用占星术,因为常年用到手指结阵,他们的手指关节需得十分灵敏,这得用特定的方法训练,以至于他们的手指异于常人。那绑匪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都是一样的粗细,正是占星术的手,为此,直接将风家全祖宗都骂了个遍。
梨幽走到我身边,问:“师尊,要将他灭口吗?”
“灭口有什么用,让他给我捎个信回去。”我捏着那绑匪的下巴,气得咬牙切齿,说:“告诉你那劳什子族长,不管他作什么妖,独孤潋身上多一个口子,我把你们风家祖宗一个个从土里刨出来。我说到做到。”
说罢,将那人从墙里抠出来,他施了个占星术跑了。
我转身,扶了一把玄榭。
他这一把老骨头,被一路绑到这里,估计受了不少苦。好在边城也有他们玄家的药铺,将他带了过去。
老头一路上阴郁得很,看着这更加阴郁的天,在屋檐下叹了半天的气,回头问我:“是不是要打仗了?”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玄榭说:“你不会轻易出现在这里,我也不会。”
我且当他是忧心天下,一旦打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是为人医者最不愿意看到的。我说:“你都百岁之人了,当比我看得更清这天下大势,要么分要么合,而你我,终归是要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玄榭自然知道,有些事想得开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又坐在那里发呆了。
我转身要离开,他忽然喊道:“溯曦,明天……陪我回一趟玄谷。”
“嗯?”我有些好奇,他竟然会带我回他们玄家的师门,要说那可是玄家的神圣之地,天下医者最心向神往的地方,这世上一半的医者都出自那里。玄榭是玄家的长老,忽然要回去,我觉得事情可大可小。再三思量许久,我点了头。
回去的路上,梨幽一直跟在我身后走着,大概是不想打扰我想事情,我回头看他时,正对上他诧异的目光,大概是没想到我为什么回头看他吧?
我招手让他走上前来,让他牵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