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指的是他和她,我们的孩儿——就是他和她的孩儿。
仅仅这样念着?,他好像就已经拥有了他和她的骨血。
永嘉帝抬头看向殿中神色各异的朝臣,苏正依旧笔直的跪地,其余众人皆端坐圈椅。
“太傅请起,”他淡淡道,“贵妃所言实为家事,非陈侍郎所说的干政。”
陈侍郎不敢忤逆永嘉帝,匆忙起身谢罪:“臣惊贵妃娘娘凤驾,还请娘娘恕罪。”
明溪冷哼一声:“陈侍郎也有女儿为妃,倘若陈侍郎的女儿被人冤枉干政,不知是否会接受别人轻飘飘的道歉?”
示弱之后,她总是要摆出骄矜的姿态。毕竟她是后宫第一人,入宫后就盛宠不衰的贵妃。
经她提醒,永嘉帝不免怀疑陈侍郎起刚才的动机。
没有莫名其妙的恨。如果他是为了那不受宠的女儿,从而想要碾死身侧的少女,那就说得通了。
永嘉帝自己都舍不得伤害好不容易得到的人间尤物,更别提臣下泼脏。
他语气森然:“既是以下犯上,那就赏陈渊十脊杖,回府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陈侍郎气得脸都青了。他被侍卫拖出紫宸殿,不一会儿侍卫将带血的竹板呈给永嘉帝。
永嘉帝嫌恶地扫了眼竹板,挥了挥手,侍卫立即捧着竹板退下。
他牵起明溪的手走下高台,停在苏正面前:“朕听闻镇西将军之子江朗月回京,就他吧……给他五万兵马,让他去平叛。”
“遵旨……”
走到门边的永嘉帝回头:“襄王做监军随行,”他顿了顿,“不要?滥杀无辜。”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残暴帝王,竟然能说出不要?滥杀无辜之语,六月飞雪都不如这句话来得震撼。
“喜欢吗?”永嘉帝紧握少女柔软的手指,“为我们的孩儿积福。”
“喜欢。”
当夜,明溪再次感受到永嘉帝强烈的欲望,累得睡到第二日午时才起身。
甫一踏出寝殿,李琰正乖乖地坐在桌前提笔练字。昨天从紫宸殿出来,他已回宫,她以为他不要?她教。
明溪走到李琰身侧,看向纸上龙飞凤舞的一联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李琰身患心悸之症,浑身使不上力,但?他这这十几个字,写得着?实出彩。笔锋如弯钩,已见凌厉之势。
“琰儿也想上战场吗?”明溪提笔补完后面的两句,“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琰握紧拳头:“儿臣想为父皇分忧,但?父皇说儿臣体弱,担不起大任。”
明溪轻声安慰:“陛下是关心你。”
李琰悲伤地摇头:“皇叔同儿臣一样缠绵病榻,不一样做了监军随行。”
一个是生来就身强体壮的皇弟,一个是生来就有心悸之症的儿子,说到底还是后者更亲一些。
五万大军动,需要?亲王坐镇,襄王体弱,却又不那么体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如果她是永嘉帝,她也会选择让襄王随行。
明溪温柔地抚摸李琰的脑袋:“你年纪还小,等长大了,自然也可以为陛下分忧。”
“真的吗?”
“真的。”
自出生起,他的母妃便撒手人寰,余他一人孤独的飘零世间。
前世后妃恨他占了长子的名分,个个巴不得他死,就连苏柳柳都不例外。李琰从来没有感受到温暖,更别提被这样安抚。
他抬头看向只比他大六岁的女子。
他上辈子死的时候,还差一月便是他十五的生辰,他实际上就比她小一岁。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变成如今这样,她依旧娇纵,却不像上辈子那样娇纵到惹人厌。
如果上辈子这女人敢这样抚摸他的头顶,就算拼着被皇帝厌恶,他仍然会选择拍开?她的手。
但?是现在,他甚至渴望她的手能多停留一会儿。
李琰愣了片刻,缓缓做出一个决定。出发点不同,最终目的却是一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镯,郑重地递给明溪。
“母妃遗留下一支金钗,儿臣命工匠将其打造成手镯,献给苏母妃。”
明溪拿起金镯,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瞬间飘向她。
如果不仔细闻,不一定能察觉到。
“寻常金饰配不上苏母妃,儿臣特吩咐工匠在制作的过程中加入香粉。苏母妃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