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里的铃铛不得不走出来,“元瑾汐,我家小姐叫你进去。”
“时间来不及了,瑾汐改日再来叨扰。”说完,径直出了院子。
程雪遥在屋里气得摔了茶盏。
本来,元瑾汐是她叫过来的,关系是上对下;可是让元瑾汐那么一番话说下来,就变成了她来拜访她,关系变成了平对平。
而且还给她留了一个“怠慢客人”的名声。
她原本想的,是让元瑾汐吃些苦头,站到冻得受不住,再发一声话,就说见过了,可以回了。通过此举,可以叫她明白两人身份上的差距。
可没曾想,元瑾汐竟然敢转身就走。
这一次交锋,她可真是输得彻底。
元瑾汐冻得脚有些发麻,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琢磨待会儿要如何向齐宣回禀。
毕竟,她身为一个婢女,可是狠狠地下了程雪遥的面子。
就在她低头思索之时,对面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人,前呼后拥,见面元瑾汐后,立刻大喊一声:“给我拿下!”
竟然是夏雪鸢。
元瑾汐顾不得吃惊,身体灵活地躲过两个婢女的想抓她的手,向后退去。
紧接着,有几个老妈子也围了上来,看面相,应该是夏兴昌正妻王氏院里的。
这几个人可不像春花秋月两人还是小丫头,心思没那么黑。她们折磨起人来,端的是心狠手辣。
元瑾汐曾经被她们抓住过一回,专挑她的软肉掐,疼了半个月不说,直到一个月后,印子才下去。
她此时正是在偏院通向客院的甬道之上,道长而窄,就算能躲过春花秋月,也势必要被老妈子们堵住。
想到这里,元瑾汐站住不动,任由春花秋月,一边一个,架住了她的胳膊。
看到她被抓住,后面的老妈子们就不上前了,又站回了夏雪鸢身后。
“夏雪鸢,忘记王爷的话了么?我可是颖王府的人。”元瑾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眼睛却四处乱转,找寻脱身的可能性。
夏雪鸢本就不是个聪明的,这几天因为先是得罪了齐宣,又“走失”了元瑾汐,被夏兴昌狠扇了一耳光,现在嘴角处还有些青肿的痕迹。
如今元瑾汐这么一喊,心里之前郁积的怒气全都爆发出来。
“哼,别以为攀上了颖王殿下的高枝,我们夏家就拿你没有办法。你不过就是个婢女,颖王神仙一样的人物,就算要娶妻,也该娶我。你又算什么东西,这才两天的功夫,不就把你扔在这道观了么。”
“道观又如何,我仍然是颖王府的人。”
“呸,口口声声说是你颖王府的人,你也配。我告诉你,别说今天是在这济慈观,就是在颖王府,我想弄死你,也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春花秋月,把她的道袍给我扒了,省得一会儿那帮牛鼻子老道来找麻烦。”
两人此时正架着元瑾汐的一条手臂,听到夏雪鸢的吩咐,各自腾出一只手,来扯元瑾汐的衣服。
元瑾汐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在杂耍班时,练就了几项本领,其中之一,就是从绑得死死的绳子中挣脱。
这也是她那天能从劫匪头目手中挣脱出来的原因。
这一次,元瑾汐故技重施,没等春花秋月两人反应过来,元瑾汐就将胳膊抽了出来,然后双肘用力向两边一拐,分别击中了两人的胸前。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发育的时候,平时不碰都疼,被元瑾汐这样狠狠一拐,疼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至于还想继续抓人,根本办不到。
元瑾汐借着这个功夫,飞快地跑到刚刚看好的一棵树下,两三下的功夫,人就上了树。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夏雪鸢气急败坏在下面大喊:“你们这群废物,快将她给我拖下来。”
可惜此时跟在夏雪鸢身边的,都是婢女和老妈子,论掐人、整人,她们的功力绝对能比得上武林高手。但要她们爬树,实在是没可能。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元瑾汐还是爬得更高了一些。登高望远,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向齐宣所在的客院。
是小七。
元瑾汐心里大定,只要齐宣知道,她就是安全的。
“元瑾汐,你给我下来。不然,我叫你爹死无全尸。”眼看着身边人没人能爬得上去,夏雪鸢只能转而威胁上面的人。
“呸,夏雪鸢,你出尔反尔。遇到劫匪时你是怎么说的,要我代你出去,然后你会善待我爹。结果呢,我用命来救你,你却一见面就要抓我,还要害死我爹。”
“你这样的人,谁娶了你,谁倒八辈子血霉!”
“你……”夏雪鸢气得五官都扭曲了,“你是我夏家的婢女,救我那是天经地义,你竟然还敢提条件,就是以下犯上。”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拉下来,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元瑾汐找了根结实的枝杈,干脆坐了上去,对着夏雪鸢晃当着两只脚,“让我下去倒是可以,我且问你,我爹怎么样了。你要是能保证他的安全,我随你处置。”
“你爹早死了,你现在跳下来,还能赶着和你爹做个伴。”
饶是心里有准备,元瑾汐也还是身子一晃,赶紧抓住树枝稳住身子,“我才不信,江州离这里千里之遥,你怎么这么快知道的消息?”
“八百里加急懂不懂,你爹的人头,这会怕是已经挂在城墙上了。”
刚刚得了消息,走出院子的齐宣一愣,八百里加急?
朝廷用来传军报的手段,竟然被他们用来挟私报复?
这江州知府,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