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自己回去？”
“……”
那倒也大可不必。
孙梵梵看了看漆黑的四周，苦兮兮地跟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合，开始上升。
电梯平稳地上升到七楼，突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甜腻的异香，赵承音眼一闪，左手不动声色地一掐，异香瞬间消失，只是那股甜腻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让人印象深刻。
孙梵梵还来不及发文，电梯就忽然一震，吓得她条件反射般往身边一扑——
牢牢地挂在了赵承音身上。
熟练得令人发指。
赵承音懒得理她，看着快速下降的电梯楼层，她抿着唇上前去将所有按键都按亮了，只是没有用，电梯飞速地往下降——
六、四、二、一。
可到了原本的一楼也没有停下，在孙梵梵惊恐的眼神中，竟然还在往下走：
-1，--4，-9，-12……
果然，电梯显示在负十八楼稳稳停住。
赵承音眉心微微发紧。
“这是啥玩意啊……”孙梵梵颤着声，“我们到哪里了啊？”
只是不等孙梵梵说完，电梯门就自动缓缓拉开，外头一片昏暗，黑得让人心惊。
赵承音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孙梵梵就这么走了出去。
刚踏出地面，赵承音就看见地面有一块黑色的污渍诡异地往后缩了缩，空气中那股甜腻的味道愈来愈浓，她的眼角一晃，晃到了一方红色在前方隐隐发亮。
滴答，滴答——
兀地，有些液体滴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承音没有动静，可身边紧紧跟着的孙梵梵却觉得脖子外侧发痒，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落了下来，滑腻冰凉的触感让她肝胆发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
她不敢低头去看，只能颤巍巍地求助身边的赵承音：
“快、快看看我脖子上的是什么玩意……”
赵承音这才侧眸看人，旋即眸光闪了闪——
只见孙梵梵头上有个隐在黑暗中的鬼魂，半吊着，歪了的那张嘴中口水不断滴落，就正正好好地滴到了孙梵梵的脖子里。
“……”
赵承音不动声色地将那个鬼魂拂走，而后镇定自若地看着孙梵梵，眸中有股难言的意味：
“没事，没有东西，是你的错觉，放松点。”
孙梵梵狐疑地看这赵承音，但对眼前人也是极度信任的，她怪异地扭了扭脖子，低低应了声好。
忽然，四方的黑雾更浓了些，赵承音拂出条道往前走，孙梵梵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承音，这是哪里啊，不会真是地狱十八层吧？”
赵承音无语：“……地狱不长这样。”
孙梵梵哦了一声，旋即好像感到了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地狱不长这样？”
“……”
赵承音不再看她，只专心地往前走，暗暗感应着那个小僧人身上佛光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身处的空间好像正在缩小，赵承音不想听到孙梵梵的大吼，没有说出声，只是悄悄掐了个护身诀，摒去了人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那处红色的雾愈来愈近了，恍惚间，好像还有什么声音传了出来，赵承音一顿，看着眼前出现的狭小拐角，给了孙梵梵一个闭嘴的眼神，就这么拐了弯。
氧气越来越稀薄，赵承音放慢了速度，路越来越陡峭，她的手臂不自觉地往旁边一挥，结果触觉却让她一怔：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是冰凉的墙壁，而是带有一丝弹性的——像人的肌肤。
赵承音暗暗咬了牙。
空气变得潮湿，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眼前那方红色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她们眼前，赵承音停下脚步，掐诀抬眼穿透去望，下一秒，看见的场景却让她的眉一瞬隆起，几乎发呕——
只见有个男人穿着西服坐在一张圆桌前，在透窗的月影下映出了一面浓郁的红，他瘦长的手指握住锋利的刀叉，白墙泼洒鲜血，斧与骨的砍裂声异常清晰。
“该怎么惩罚你们好呢……”
男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是微叹，他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碟中的肉，放进口中嚼动，吞咽，而后才开腔——
“那就，祝我用餐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