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被乔聿北吓坏了,面包也不接了,白着脸,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就朝梁丰身后躲。
那个包装的蓝莓干,是沈月歌最喜欢的一个牌子,只有世纪广场那边的一家超市有卖的,山里怎么会有,这一定是沈月歌的!
从踏上飞机那一刻起,乔聿北的心就像一根绷紧的弦,每一次的失望,就让这根弦拉紧一分,只要没有亲眼看见,谁都话他都不信,可是现在当看见这个包装袋的时候,那根弦突然就绷断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着小男孩儿的肩膀,表情近乎扭曲的吼道,“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说话呀!”
小男孩儿白着脸,“哇”的一声,就哭了。
梁丰皱起眉,挡在孩子身前,“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乔聿北红着眼,暴跳如雷,“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他妈怎么冷静!”
“那你冲个孩子发火有什么用?人就能找着?”
乔聿北捏着包装纸,咬牙道,“这东西是她的,这小子一定见过她!”
他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伸到男孩儿面前,“你见过她吗?这个蓝莓干,是不是她给你的?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梁丰看向小孩儿,那小孩儿一直往后躲,什么都不肯说,从刚开始获救,到现在,这孩子都没张嘴说一句话,要么,这孩子根本不会说话,就算会说话,乔聿北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估计小孩儿也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梁丰刚想说话,小孩儿突然发出一个细小的声音,“学校。”
乔聿北的目光刹那间焕发出色彩,“你说她在学校?”
小孩儿点头,乔聿北的眼神令他有些害怕,可他还是鼓起勇气点头。
“她在学校,”乔聿北猛地站起身,抓起划桨,“去学校。”
“不行!”
梁丰皱起眉,“划艇撑不下四个成年人,而且这个大姐受伤不轻,得先把她跟这孩子送上岸。”
“那你送他们,我自己去找。”
乔聿北背上包,都没给梁丰反应时间,就跳下水了。
梁丰急了,“你疯了?你知道学校在哪儿吗?”
回应他的,只有乔聿北渐渐游远的背影。
梁丰看了看船上的一大一小,又看了看乔聿北已经蹿没影的方向,最后咬着牙,划着桨往回走,先救一个是一个,这臭小子,要是他的兵,他非大嘴巴子抽他,不要命的家伙!
送走陆老师之后,沈月歌因为发烧的缘故,醒醒睡睡,醒是因为饥饿跟寒冷,睡是因为体力在流失。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她已经不知道陆老师他们走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或者一天两天?
昏昏沉沉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在喊她,她以为是救援队来了,睁开眼才知道又在做梦。
脚上的伤已经没有知觉了,她没有力气拆下绷带看,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了,谁还管那点小伤。
小时候跟着外公出去钓鱼,因为贪玩偷偷跑出来,差点被车撞死,还有那次在尚美地下停车场被人跟踪,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她一直觉得自己命挺硬的,硬地老天爷都不敢收,但是这一回,怕是要真的要交代到这儿了。
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她那不靠谱的爹妈,会不会过来给她收个尸。
还有乔聿北的那个小混蛋,要是知道她是被饿死或者淹死的,会不会笑掉大牙,会不会有一点难过……不会吧,年轻人哪有什么长性,喜欢啊,爱啊,说变就变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有点难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