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的画,聂峋见过不知多少,数也数不清,就算弄错自己亲笔签过的名也不会弄错钟言画过的画。
聂峋笑笑,“的确不错,知道是谁画的么?”
周舟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美院的学生。不过,这件事之后秦哲大哥就和我断了联系,我挺自责的,一直想跟他道歉。今天遇见您了,您方便的时候能不能替我转达一声?”
聂峋说:“好,我会的。”
周舟闻言高高兴兴地出了门,聂峋却又叫住他,说道:“秦哲是伊皇的艺人,伊皇需要他,但不代表没他不行。你和秦哲既然交过朋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如牢记我一句话,做事之前且三思,否则只会伤人伤己。”
周舟给吓住了,呆站在门口,“啊?”
聂峋说:“回去琢磨琢磨就懂了。”
周舟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走了。
聂峋回到座位上,寒气森森地盯着杜宇。杜宇正在给别人发消息,还不知道要有大祸临头。
邵泽敲了下桌子,杜宇便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聂峋索性夺了他的手机,说:“钟言给秦哲画画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杜宇一哆嗦,“我……知道是知道,但这也没什么要紧的,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聂峋说:“只是合作关系为什么要瞒着我?秦哲是什么人,他和于飞扬、晏东升能一样么?眼下他这堆烂事只是暂时压住了,往后要是再有变故,把钟言牵扯进来怎么办?”
杜宇回答不上来,毕竟秦哲工作室找上钟言的时候他不知情,要是知情万不能答应。但聂峋对钟言有多宝贝他是清楚的,这会儿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对,聂峋正在气头上。
杜宇去踢邵泽,暗示邵泽帮忙解围,邵泽却还不如跟着聂峋一起责怪他:“你也是,事关钟言为什么要瞒着聂峋?”
聂峋拿起手机,“不用问了,解锁,我自己看。”
杜宇:“……哦。”
手机还停留在微信聊天页面,头几个联系人里有邵泽。点进去一看,邵泽发了好些聊天截图和朋友圈截图过来,对象竟然是于飞扬。
连邵泽都被派上场了,这是聂峋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原来秦哲已经找过钟言好几次了,光是于飞扬在场的就有三次,次次要发十几条朋友圈,配图秦哲养的那条狗。
——要说秦哲找钟言单纯是为了那幅画,恐怕只有钟言才信,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除了秦哲,晏东升也不清白,愚人节那天还在钟言家门口示好,嘴里叼着玫瑰花,向钟言行绅士礼。
——假托节日之名暗表真心,亏得替他打包票说他是直男,原来直男也有被掰弯的一天!
“这些人,”聂峋磨着后槽牙说,“个个都在打钟言的主意,你却一直瞒着我?杜宇,你够哥们儿,我今天……”
“邵泽!邵泽救我!”
“哎哎哎!误会误会,不能动手!这事我略微知道一些,杜宇是怕你受不了才没说那么多,秦哲的事肯定也是这么回事!”
邵泽扑过来抱住聂峋的腰,叫杜宇赶紧跑。杜宇跑了,杜宇也被聂峋掀了过去,只好端起酒杯陪笑脸,“我今天刚回来啊大哥,别吓唬我行不行?我替他向你赔罪,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行不行?”
聂峋稍稍冷静,仰头喝了一杯烈酒,说:“你把他放跑也没用,明天他还得回公司,看我怎么收拾他。”
邵泽说:“算了吧,他是一心为你好,你心里门儿清。何况钟言画画是为了赚钱,能接这单肯定是报酬不菲。”
聂峋却说:“你不明白,钟言这人很讲原则,不会为了赚钱什么单都接。秦哲一定使了别的手段,说不定还威胁了他。”
邵泽说:“好吧,我不大了解,但他接都接了,你也得尊重他的选择不是。聂峋,既然话已经到了这儿,我也想问你一句,你给个准信,到底还想不想把钟言追回来?要是想,我跟杜宇肯定帮你,要是不想,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聂峋看了他一眼,几句实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心里堵得慌,喝酒也无济于事,喝得越多越想见那个人。
十点钟一过,酒吧驻场换了人,歌曲风格也更低缓了。低缓,婉转,但在愁闷的人听来就是十分的忧郁伤感。
聂峋受不了了,拿上外套起身要走。
邵泽拉住了他,“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家车一会儿来接我,顺路把你载回家去。”
聂峋却挣开了,“我不想回那个家。”
邵泽:“那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