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把药放下,继续去画那幅猫咪的素描图。这一稿画得慢,细节做得十分精准,和原照片基本没有多少误差。两三个小时之后完工,拍了照片给客户看,客户却始终不回复,也不给尾款。
钟言以为对方在忙,没催促,就先把画装裱起来,开始忙活上半月接的订单。到了晚上又给客户说了一遍,问他画要自取还是邮寄,他却还是沉默,仿佛两分钟之前的那条动态不是他发的。
钟言觉得奇怪,没来得及多想,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笃笃”敲门声。钟言起身开门——怕谁谁来,又是秦哲。
秦哲笑眯眯地说:“以后听见这个节奏的敲门声就知道是我。”
钟言一阵无语,问他:“你是来拿画的吗?”
秦哲不答反问:“呀,你怎么感冒了?”
钟言说:“我还打算谢谢你的,现在看来早上不是你把药放在我门口的了。那么你是来拿画的吗?坐吧,我去给你拿。”
秦哲说:“有人给你送药了?”
钟言指了指置物柜,药就放在柜顶上。
秦哲还是不提画的事,打开朋友圈随意翻了两页,正好看见于飞扬的动态,说:“哦,应该是赵经理送的,我有时候会把手机交给他,忙的时候就让他代劳一些事。我这个经纪人啊,真是深得我心,知道我家小朋友生病了,无论多忙都得先来送药。”
钟言从卧室里出来,又找了纸袋把画仔细装好,说:“我可不是您家小朋友。画拿好,我送您出门。”
秦哲不乐意了,“我一下飞机就赶来看你,结果连杯水都没喝上。你听,肚子都咕咕叫了,好歹给我煮碗泡面啊。”
钟言说:“煮泡面可以,吃完您就走?”
秦哲说:“你别用敬语我就走。”
钟言说:“行,我去给你煮面。”
钟言进了厨房,秦哲则不怀好意地笑着,仔细观察了钟言家的布局,最后把画藏进了次卧的吊顶夹层里。
他心里盘算着,下次再来就有理由了,于是给钟言发消息:小画家,车还在外头等着,面留到下次吃吧,画也留到下次拿。
钟言看到消息急忙走出,“喂!”
然而秦哲已经上车了,还冲他飞吻。
钟言回复:给个地址,我直接邮寄。
秦哲回复:你先找得到画再说。
钟言:大不了把房子拆了。
秦哲:这么狠啊,哼,你就是想知道我住址,美得你呢。
钟言:那给个别的地址也行。
秦哲:不安全,万一被人截了呢。
钟言:所以一定还有下次了?
秦哲:看起来是这样的呢。
钟言:……
看到这一串小点点,秦哲心里乐得冒泡,还给赵经理转了五千块钱,奖励他会办事。
这下轮到赵经理懵了,问道:干嘛?
秦哲回复:药送得好,算你有心了。
赵经理:什么药,给谁送药?
秦哲:????
秦哲退出聊天,开始琢磨。
钟言这小朋友,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他的恩惠,想必是周围都问了一遍没得到答案才问的他。那么到底是谁送的药?
一个目标忽然浮现脑海——不会吧,难道是周舟?
下大雨那天晚上,周舟质问他是不是看上钟言了,他没正面回答,但床头柜上摆放着钟言的速写画,还仔细装裱过,周舟这人有心机,一定会去调查画的出处,然后伺机报复。
如果真是这样,那钟言岂不是危险?
不得了,秦哲赶紧给钟言打了电话,解释自己弄错了,叫钟言不要吃来路不明的药。钟言再三答应,他才放心挂断了电话。
钟言倒是不担心药有问题,却对送药来的人是谁更加疑惑了。除了晏东升和于飞扬,以及于飞扬的父母,谁会知道他感冒的事?
于飞扬虽然往朋友圈里放了几张照片,有可能引起窥伺者的注意,但钟言本人并不在其中,除了寥寥几个来家里做过客的,谁会知道那垃圾桶是他家的垃圾桶,桌面是他家的桌面?
联想最近发生的事,钟言忽然警觉。
——那个冒充校花的人,有重大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