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他本来是想趁机把这只龙女掳走的,这下道破了她的身世,若是用眉山夫人换了她来,这群正道人士只怕追杀起他们来更不会手软了。
局势便这么僵持住了。
西门独秀力保姨母性命,江六爷倒是不在乎眉山夫人死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毕竟爱惜名声,害怕眉山夫人因他而死,日后说起来,人人都要说是他害死了当家主母。
众人如同紧绷的弓弦,成诡异的三角之势对峙着,花衣僧挟持眉山夫人慢慢往外走,双方人马便围住他,也跟着慢慢朝外移动。
弓弦绷到极致,就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闷得叫人透不过起来。
闷滞的空气中,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弓弦,勾起一道无形风影,飘落在花衣僧身后。
待花衣僧反应过来时,一只无形的手忽然自背后穿过他的胸膛,抓出一颗砰砰直跳的红色心脏。
花衣僧双目大睁,歪着头软下身子,倒向黄道姑。
黄道姑猝不及防,与花衣僧的尸体撞了满怀。
下一瞬,那只无形的手抓住黄道姑脖颈,微微用力,“咯啦”一声,干脆利落地折断了黄道姑的脖子。
那虚影一口气连杀二人,收手之时,花衣僧的峨眉刺才刚刚好掉落在青砖地面上。
叮——
江六爷到底没浪费多吃过的几年盐,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双唇翕动道:“分神期,分神期……”
听清他的低语后,众人无不骇然色变。
虽说修仙是为长生大道,但古往今来,从来无人真正登临仙途。便是血脉天赋强如龙族,寿元也不过区区几百年而已。
人类资质虽强于妖精鬼怪,却仍属平庸。修行路上,有幸者,将遭遇三道大坎——筑基为第一道坎,只有筑了基,才算真正窥得修行门径;金丹为第二道坎,修得金丹,才算踏上大道;元婴为第三道坎,修炼至此,基本已进入横行无忌的境界。
而天赋卓绝,得天道偏宠之人,将有幸遭遇第四道大坎——分神。
修至分神期者,可将神魄化为阳魄,引魂出体,阳魄的战力,不亚于元婴大能。
分神期大能几近半仙,古往今来,寥寥可数。
仙门之中,已有两百多年没有出过修至分神期的天才了。
明晃晃的日光下,那道分神阳魄微微一动,化作一道徐徐清风飞向院门。
院门外,一道爽朗清举,风姿特秀的身影跨过门槛,一伸手,将那道阳魄收入怀中。
来者,正是天督城城主,沈危。
众人皆知沈危素来深藏不露,却不知他已强悍到这个地步。此人长年居于天督城内,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殊不知,正是想到这点,才令众人更加恐惧。
沈危目不旁视,走向江玄,见他喜服染血,担心地问道:“怎样,可还好么?”
江玄深深下拜:“思余无碍,多谢沈叔叔出手相助。”
姜虞扶着眉山夫人走过来,江玄直起身后正好对上眉山夫人,母子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姜虞知道经历此事,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更是跌入冰谷,只好扶着眉山夫人转入喜堂,问雪夫人也跟了过去,替眉山夫人解开身上的灵力封锁之术。
眉山夫人握住问雪夫人的手,泣泪道:“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对不住你和阿虞……”
院中,对峙的双方皆按兵不动。
沈危环视众人,微微笑道:“沈某方才在别院打坐调息,尚不知此间发生了何事,竟闹到这等地步,搅黄了思余的婚事,可有人愿意出来说一说吗?”
江六爷脸色变了又变,有些琢磨不清这沈危到底是想“主持公道”,还是要偏帮江玄那小贼。
西门家一长老越众而出,道:“十年前,这少年在嘲风谷附近屠杀了我家二十多个弟子,眉山夫人明知他恶行昭昭,却还为他遮掩;半年前,他又联合魔道之人,设计刺杀我家家主。此仇不共戴天,我们定要讨个公道回来。”
江玄讥诮地说道:“西门老贼死有余辜,你要替他讨公道,怎么不问问游仙村那一百多条无辜性命,他们的公道又在哪里?”
西门家几个长老闻言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愤怒道:“你!”
江六爷补充道:“此人无德无行,狠厉毒辣,还与魔道之人有勾染,根本没资格当我灵州江氏的家主!”
“还有那位身世成谜的姜二小姐,若她真的身怀龙族血脉,那她也没有资格踏进我灵州江氏的大门。”
江玄冷冷地瞥了江六爷一眼,冷笑道:“六叔公,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了?”
沈危听完,沉思片刻,斟酌着说道:“这么听起来,这桩案子倒着实棘手,沈某却是没有能力来做决断了。但思余既是我义兄之子,沈某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聚众攻讦而袖手旁观。”
此言一出,几个西门家的长老,连同江六爷的人一起,脸色都像打翻了酱油醋一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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