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墨白的记忆里,一向不屑戴面具的炎黄只戴过两次面具,不过这两次炎皇均离开了炎筑,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他也无从知晓。
也就是说,除了炎皇之外,其他三皇模样,于现在还是个迷。
但是眼下这张脸,与他记忆之中的那张脸简直相差甚远,不但捏出了一张精致的皮囊,更是将整张脸的骨骼都加以改变。
如此的毫无破绽,却被说成是小把戏,这让中界那些整日带着面具的三皇情何以堪?
“叙旧完了,现在……我们谈谈。”宿浅尘并不打算在曲墨白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你想谈什么?”曲墨白咳嗽了一声,想当初,他的辈分还在她之上,可这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是与他平坐交谈了。
“杀尊者,毁法阵。”
简单的六个字,单刀直入,插得曲墨白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九曲拘魂阵法,不过你可有想过,那法阵乃是上界的人想要启动,若你当真肆意破坏,就是摆明了跟上界的人为敌。”
“那又如何?”宿浅尘挑眉。
“你可知上界的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的强大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就连四皇都要被迫屈尊被他们驱使!这滩浑水绝对不是你可以淌的,你若是想要活下去,现在就走!”曲墨白说着,竟当真站起了身,开始在房间里找寻起有没有隐藏的后门。
看着如无头苍蝇在屋内乱撞的曲墨白,宿浅尘敏感地察觉到,“你在怕我死?”
曲墨白焦急的脚步顿了顿,随即露出了一抹苦笑,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宿浅尘又问,她与曲墨白萍水相逢,撑死不过是见过一次面而已,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让他能够如此担心的理由。
曲墨白默了默,摇了摇头。
在那次于南方殿看了热闹之后,他便是见到了那个人,本是将此番的所见所闻当做一个趣事讲给那个人听的,没想到那个人却一改平时的大大咧咧,反倒是认真的叮嘱了他一句话。
‘再见到她,帮我照顾好她。’
对于那个人的话,曲墨白不敢不从,也不能不从,所以现在他才如此的焦急。
只是这番话,他却无法也不能说出口,因为那个人再三叮嘱,绝不能让面前的这个少年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及对他的这份关心。
“当当当——!”
于窗棂外,传来三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声。
宿浅尘皱了皱眉心里了然,这是五合殿主帝上位的钟鸣,想来,主殿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五合殿里的渣滓没除掉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是想要明哲保身,还是打算与我为敌。”
一心想让宿浅尘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曲墨白愣在原地,寻着声音回头,她仍旧坐在软塌上清冷的看着她,面颊上除了一贯的淡漠疏远之外,再无其他的表情,可明明是与刚刚同样的神情,但那说出口的话,却已然冰冷到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曲墨白无声苦笑,“若我与你为敌,你会杀了我?”
“会。”宿浅尘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一切关于司冥和她想要保护的人,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哪怕弑神杀佛她也在所不辞。
曲墨白脊背一寒,再次想起了灵根灼烧的疼痛。
半晌之后,他摇头重叹,“并非是我想淌这滩浑水,而是我不得不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