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年敲开江燃办公室的门。
对方挑了下眉,目光不加掩饰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最后吊起一侧唇角,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点头说:“坐!”
律所有三个?合伙人,都姓江,没有血缘关系,顶多也只能算校友,还不是同一届的。
江燃算是最小的,比沈纪年也就高了三四?届那样子。
是那种?很?精致的长?相,偏偏私下里气质还比较散漫轻佻,看着年龄越发小。
家里条件不错,作为合伙人,年纪虽然?最小,投资却是最多的,浑身上下透着股不差钱的气质,私下里像个?浪荡公子哥儿。至于为什?么入这行,大概是受西方教育影响,觉得律师是多高端的职业,入了行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个?样子。
不过也一直做了下来。
每次有客户来委托,看见他都要质疑一句,“靠谱吗?”
所以江燃在外人面前,喜欢表现得很?强势,眉头总是锁得紧紧的,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事务所里的人都会配合演出地吹捧一句,“我们江律师年纪小,也只是面嫩罢了,业务能力是非常强的,放眼整个?Z市政法圈,没几个?人敢小瞧。”
前半句到倒还好,后半句是有点儿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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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种?没外人的时候,他才会暴露本性?。
沈纪年手撑在他办公桌上,问?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老婆回来了?”因为年纪相近,也聊得来,两个?人关系挺不错。
沈纪年点头,“嗯。”
“怪不得。”江燃点头,“难怪今天有人说看见你笑了。”稀奇啊稀奇。
前几天他出差,沈纪年请假的时候他不知道。今天还是回来的第一天,没想到刚回来就听了个?八卦,说沈纪年的老婆回国?了,他请了一周的假回去陪。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他这抓心挠肺想知道他变成什?么稀奇样子了,连面试都懒得面。
沈纪年抿了下唇,“有事快点说,下午庭审的材料我还没弄完。”
江燃“啧”了声,“着什?么急,不着急。我没事,就是看一眼你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看看你,整天板着个?脸这么严肃,你老婆怎么受得了你。”
沈纪年懒得理会他这种?八卦少男一附身就没完没了的样子,起身弹了下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我老婆受不受得了,就不要你操心了,至少我结婚了。你那边……人还没追到手吧?”沈纪年反手拍了拍他胸口?,“操心操心自己吧!”
江燃:“……”
哟,几天没见,说话越来越犀利了。
果然?是……变了个?样子。
他还真想去看看他老婆到底是个?何方神?圣,魔力这么大。看着沈纪年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哎”了声,“周末庆功会,把?你老婆带过来一起?大家都还没见过,认识认识。”
沈纪年手搭在门把?上,思?考了片刻,说:“好。”
江燃笑了,到时候他可得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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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还沉浸在革命的萌芽不能暴露在日光中的小心翼翼里,中午跟他一块儿吃了饭,吃完饭差不多就到上班时间,一定要他先走,“你先过去,不能让人看见我们是一起的。”
沈纪年侧头觑了她?一眼,眉头微微蹙着,“我……很?见不得人?”
盛夏愣了下,弯着眼睛笑了,亲他脸,声音带笑地说,“你对自己的认识也很?不清。”
她?以前就跟童言说过,如果将来有一天会和沈纪年分手,那她?这辈子可能就孤独终身了,都说年纪小的时候眼界窄,很?容易认定一个?人,但长?大后会发现,原来这世界很?广阔,那个?你发誓至死不渝的人,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岸和高大,不够给你遮风避雨,不够给你依靠。但从十几岁到现在,盛夏觉得,她?年少就迷恋的人,依旧是她?心目中最伟岸最高大的那一个?。
见过很?多很?多优秀的人,但一颗心,还是只为他一个?人欢呼雀跃,从没变过。
在他身边,就觉得世界都是明媚的。
如果说他见不得人,那她?大概是想去牵太阳神?阿波罗的手吧!
沈纪年自然?知道不是,只是奇怪她?搞什?么鬼而已。
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她?不说,他也就没再问?,提前去了事务所,只叮嘱她?,“那边都是一群男人,不怎么会照顾新人,更别说是兼职生?。”因为是Z市区数一数二的律所,业务量也是很?可观的,平常大家也都很?忙,最近接了几个?大案,上上下下都忙得脚不沾地,前几天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请了一周的假,老板已经虎视眈眈想把?他剐了,预计接下来也会很?忙。
“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去行政处那边找张姐,或者来问?我,不要去麻烦别人。”忙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直,可能根本没法照顾到她?情绪,职场本来就残酷,也没什?么,大多数人都从菜鸟一路摔打?过来过,就连律所新入职的律师都会做一段时间端茶送水或者秘书的活来过渡。只是不想她?碰钉子,他叫她?过来,也不是要她?做出什?么成绩出来,只是怕她?无聊在家胡思?乱想,想让她?有点儿事做而已。
盛夏其实不是很?明白,她?确实没什?么概念,不过沈纪年说什?么她?记住就好了。
于是乖巧点点头,他笑了笑,按了按她?脑袋。
盛夏偏过头去,埋怨地看着他,“别戳我脑袋啊,发型乱了,我待会儿要去上班的。”
结果又被他媷了一把?,气得盛夏戳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