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的紧要关头二人还磨磨蹭蹭,德顺在一旁急得不行,僭越说道:“陛下、娘娘!那叛军就快打进宫来了,您二位赶快走吧!再晚就出不去了!”
崔贵妃不以为然:“既然如此,出去也是送死,还不如留在这里。”她不着痕迹挣脱元启的束缚,笑盈盈道,“听说宫门已从外封死,横竖都是出不去的。”
“有一条出宫密道,只有朕知道。”元启安慰她,“等出了宫,我们就一路北上去漠北王庭,向冒顿单于借兵,他们兵强马壮的,到时候朕带领人马杀回来,把那些逆贼五马分尸!”
“陛下要找匈奴人借兵?”崔贵妃抚胸蹙眉道,“上次议和的时候臣妾见过冒顿单于,样子那么凶,还老是盯着我看,我不喜欢。”
“爱妃莫怕,有朕在,冒顿不敢把你怎么样。”
“可是陛下,匈奴人真的会借给咱们兵马吗?”
“会的。”元启斩钉截铁,“待朕收复了京城,就封冒顿做亲王,再赏赐他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奴仆美人。”
“美人呀……”崔贵妃似乎很担忧的模样,“那陛下会把臣妾送给别人吗?”
“怎会!你是朕的爱妃,朕可舍不得。”
崔贵妃闻言松了口气,妩媚娇笑:“陛下真好!您渴了吧,先喝口茶歇歇,咱们再走。”
她斟了一杯茶,亲手端到元启嘴边,喂他喝了下去。
元启刚要站起来,只见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的佛兰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德顺的身后,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就往他身上用力捅去,接连数刀。
很快德顺倒在了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鲜血渐渐弥漫开来,似一朵红艳的花。
“大胆!你……”
元启大惊,正习惯性地要出声训吓,却惊觉自己手脚冰凉动弹不得,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又麻又痛。
“陛下怎么了?”
崔贵妃娇娇柔柔地倚过来,一双含笑的勾魂眼,却让元启毛骨悚然。
元启往后仰倒,呼吸急促憋得脸颊通红,只见崔贵妃欺身而上,拿手拍着他的脸,戏谑道:“陛下,密道在哪儿呀?告诉臣妾好不好?”
“朕、朕……你这、这个贱妇!”
“我是贱妇,你又算什么东西?”崔贵妃终于敛起假笑,横眉冷对。
“畜生。”
她突然扬手狠狠扇了元启两耳光,把他养尊处优的脸打得绯红,冷冷说道:“从进宫那日起,我就在想要怎么杀了你。”说罢她示意佛兰先去处理老太监的尸体,她则拿起佛兰的匕首,“后来我发现,你死太快反而便宜了你,不如留着你的狗命——”
“爱、爱妃,有话好好说……”
崔贵妃握着匕首缓缓靠近,若雪脸庞浮起畅快的笑容:“我是有很多话想好好跟你说一说。”
拓跋泰率领部分人马疾驰入宫,直奔大殿与帝王寝宫,可却不见元启踪影。
他招来探子再三确认皇帝尚未逃走,果断下令分头去找,顺道还抓来一批御前伺候的近侍询问。
元启耽于享乐,跟着的近侍们也都养尊处优惯了,乍见一群杀气腾腾的武将,刀尖的鲜血都还在往下滴,不由吓得腿肚子发软,甚至还有人当众尿了裤子。
拓跋泰找不到皇帝,心中暗暗焦急。他之所以要抢在其余两方人马之前进宫,实则另有一番隐秘。略微思忖,他突然想起那昏君宠信崔贵妃的传闻,于是立即掉头,独自去了摘星楼。
奢靡的宫殿早已人去楼空,拓跋泰找了十来间房屋仍旧看不到昏君踪影,愈发焦躁。这时他隐约听闻偏殿角落的房间里似有响动。
拓跋泰赶紧过去,一脚踢开房门。
入目便是两个人齐齐倒在榻上,看打扮约莫是太监和宫女。太监背对着门,而宫女仰倒在榻,长发遮面看不清脸庞,两人应是正在缠打,传出了类似被扼住喉咙的闷哼声。
拓跋泰两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揪住那欺辱人的太监,把他从女子身上拽下来,一刀结果了他。
“唔——”
太监捂着胸口缓缓跪倒在地,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就断了气。
拓跋泰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去扶那差点被“掐死”的可怜女子。手掌触及女子赤|裸的手臂,他只觉得像是摸到了上好的羊脂白玉,滑润无瑕。
“你可知皇帝在哪儿?”
这时女子起身,抬手撩拢头发,露出半张妙颜。
“皇帝呀——”她闻言掩嘴一笑,娇媚容色更胜牡丹,“喏,不就在你脚下。”
拓跋泰这才低头去看那太监,仔细端详片刻,终于认出暴毙的狂徒就是记忆中的昏君,元启。
他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
崔贵妃看他“吃惊到呆傻”的模样觉得好笑,故意凑上去伏在他耳畔轻轻呵气。
“将军犯下弑君之罪,可如何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