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砚觉得?自己大约是真醉了。
他从前也拿“吃鬼”这一?说来吓唬过蒋浮,但?那也只是随口说说。可是现在,他看着怀里这个满面酡红、神色迷离的醉鬼,竟然真得?产生了一?种想要将他拆穿入腹的欲望。
“别闹。”
他压着心中没来由的冲动,把小家伙拉开一?点:“蒋浮,别耍酒疯。”
但?立刻,对方就又一?次缠了上来,嘴里嘟嘟哝哝着听不清的话,但?就是不松手。酒精的气息氤氲在空气里,夹杂着另一种并不浓烈、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好闻味道,一?直攀上钟文砚的肩背。
与冰冷、缥缈的鬼物不同,这是真正的鲜活生人的体温。手掌下是柔软、温暖的皮肤,捏住那细瘦手腕时,脉搏的搏动都令人心悸。
“怎么了,我不好吃吗?”某个不嫌事大的小鬼还努力把脖子?露给他看,迷蒙的双眼里带着委屈。
就像是一只傻呆呆的小兽,努力翻出白肚皮给自己的天敌看。
钟文砚听见了自己理?智断线的声音。
他停止把蒋浮推远的动作,反手将他揉进怀里。咬住那对柔软唇瓣时,他低声咬牙切齿道:“小骗子?,这次是你自找的。”
然后伸手,关上了灯。
***
秦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他记得,在梦里自己似乎很开心,用一种自己所不熟悉的方式开怀大笑。身边有?许多人,每个人的面孔他都不熟悉,但?在梦里,他们就像是最要好的朋友那样玩乐、欢呼。
当他醒过来时,那种奇异的心情还残留在心中,只是梦里的场景完全记不起来了。
他呆呆看着天花板,抬手揉了揉眼睛。记忆慢慢回笼,秦路记起前一?天晚上自己跟着钟文砚一?起去吃杀青宴,然后……他好像喝了些酒?
“你?醒啦。”
冷冰冰的机械音突然响起,把秦路吓了一?跳:“系统?”
“对啊,你?想起我了?”系统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友好。
“发生了什么……”秦路喃喃着坐了起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雕花木艺的大床上,而身边躺了一?个……
“钟老板?!”
不同于往日里严肃正经、就算睡觉也是躺得?四平八稳的习惯,身边这个钟文砚头发有些乱,此时正把脸埋在枕头中间,微微皱着眉头沉睡。一?条胳膊揽在秦路的腰上,此时似乎是察觉到怀里的东西要离开,还下意识将秦路往怀里带了带。
“等等……”
他力气太大,秦路一?下子?就被拽向了对方,猝不及防又倒回床上。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秦路觉得?自己被老板的美貌糊了一?脸,简直难以呼吸。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路十分恍惚,他怎么会?跟钟老板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系统:“你?昨天晚上喝的酒太多,我只能挂机。所以我也不知道。”
揉着自己依然发胀的太阳穴,秦路有?点懵。昨天他喝醉了,然后钟老板送他回来……然后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却见到身边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钟文砚少?有?这种看上去并不清醒的状态,他微皱着眉头看了秦路一?会?儿,然后在对方的胆战心惊里伸手薅了一?把秦路的头发。
秦路愣愣看着钟文砚起身下床,捂着自己刚刚被摸的头顶小声问:“老板……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难道是吐在老板车上了?
钟文砚没有回头,声音微哑:“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吃了你?。”
秦路:“……”
???
钟文砚睡觉时身上穿着一?套纯黑的丝绸睡衣,此时清醒状态下看上去又恢复了淡漠清疏的气质。只是背后,秦路却是被他这句话砸得眼冒金星,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我说了什么?”
不远处的桌上放着整套沏茶用具。钟文砚坐下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清口,动作行?云流水。
他喝了一?口茶,抬眼看着秦路继续说:“你?说要关灯之后才能吃,还问我为什么不吃你?,难道是不好吃么?”
他每说一句话,秦路的脸就红上一?分,最后就差能煎鸡蛋了。
“我我我……”秦路语无伦次,这是什么要命的台词啊?简直耻度爆表!难道他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五花肉?突然间他想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钟文砚,“老板,难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虽然钟文砚整齐穿着睡衣,自己却是衣冠不整……难不成昨天晚上他发酒疯,对自家老板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没有。”钟文砚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哦哦,那,那就好。”秦路挠了挠头,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别愣着了,一?会?儿下楼吃饭。”钟文砚把茶杯放回桌上,头也不回地起身出门。
留下秦路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了看自己身上胡乱套着的一?件睡衣。他默默翻了翻这件衣服的下摆,喃喃对系统说:“我就说刚才怎么感觉这么不舒服,这衣服不仅穿反了扣子还系错了。”
事实上,昨天晚上一?切的走向都非常突然。